了雷振雲與華以沫、蘇塵兒兩人身前,神色凝重地開了口:“雷兄,不可!”
雷振雲定定地望著阮天鷹半晌。眼底似斂了風暴,烏雲滿布。他沉默著,忽冷冷地笑了笑,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只聽他略帶譏諷的聲音在安靜中響起:“阮兄可真是……護短啊。”
阮天鷹聞言,臉色微變。
“義父。”蘇塵兒在阮天鷹身後開了口,語氣帶了嘆息,低聲道,“你為塵兒做的已經很多了,莫要因此樹敵。塵兒有愧。”
“說什麼胡話!”阮天鷹頭也沒回地低斥了句,“我信不是你們所為,自然不能看著你們背兇手的黑鍋!”說著,他又望著雷振雲,認真道,“雷兄,方才塵兒所言疑點句句有理,雷兄何必執拗於此,聽不得真言!”
“有理麼?”雷振雲盯著阮天鷹重複了一遍,語氣漸漸沉下去,“阮兄不覺得可笑?你信那番話,又何不是因為蘇塵兒的原因?她所言難道不荒唐?我一向敬你,卻不曾想,你果然還是站在了蘇塵兒這邊。霆兒的死,對阮兄而言,許是及不上蘇塵兒的一根頭髮罷?”頓了頓,雷振雲話語一重,“阮兄,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蘇塵兒的訊息?”
阮天鷹沉默了片刻,試著解釋道:“我一直想等到找到線索後再與雷兄商討雷侄一事。”
“線索?”雷振雲出聲打斷阮天鷹的話,語氣帶了輕蔑,“那不知阮兄可找到了沒?”
阮天鷹目光閃了閃:“此事與刺影樓有關,對方行事隱蔽,我……尚未有機會找到。不過……”
“不用不過了。”雷振雲語氣變冷,望著阮天鷹的眼神也跟著冷下來,“我只問一句,今日阮兄,當真是要不顧阮雷兩家情誼,不顧江湖道義,阻我到底?”
身後,蘇塵兒的視線忽然有些不忍地偏過去。有動容之色暖暖滑過清寒眼底。
與此同時,阮天鷹沉吟的話語堅定響起:“對不住雷兄了。”
“呵,很好。”雷振雲冷笑一聲,目光意味不明地掃向移開視線,面有感激的蘇塵兒,忽然眼底閃過一絲狠意,“阮兄可真是情深意重,這麼護著蘇塵兒,想必蘇遠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蘇遠的名字從雷振雲口中吐出,阮天鷹的目光突然頓了頓,隨即似想到了什麼,眼底湧起一陣晃盪不安。果然,雷振雲刻薄的唇裡接著低沉地繼續道:“這樣一來,阮兄害死蘇遠的愧疚,想必也能安一些了罷?”
阮天鷹的眼猛的睜大,耳中一時被震得嗡嗡作響,幾乎無法思考。
“說起來蘇侄女倒也是可憐,這麼小就失去了父親,還被阮兄一手撫養長大,想來是報仇不義,不報仇不孝的兩難了……”
“住口!”一聲壓得微微顫抖的低吼聲自阮天鷹嘴裡脫口而出,他的表情有些複雜,不敢置信地望著雷振雲,“你,你竟然……”
“是你逼我的,阮兄。”雷振雲不放鬆地直視著阮天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允許任何人阻止我報仇。任何人!”
阮天鷹的心思卻不在上面。他不敢回頭去看蘇塵兒,不敢知道她知曉了此事後會如何看他。他試著回頭去解釋,卻無論如何也張不了口。沉穩如他,垂下的手竟然在袖口發顫。
身後的寂靜似一張無形大網,將阮天鷹整個人緊緊纏住,快要讓他透不過氣。
這十幾年下來,他待塵兒,早如親生。他可以嚴厲地用家法懲罰犯錯的阮君炎,起手揮鞭毫不留情,卻從不曾責罰過蘇塵兒一下。即便第一次罵,也是在知曉她與華以沫的事後。因期待太重,才讓他無法接受,衝動地選擇了斷絕關係,卻在清醒之後很快地後悔,仍是暗地裡保護著蘇塵兒。而如今……如今……這一切隨著真相的袒露,在阮天鷹心裡似要裂成碎片。
雷振雲望著緊緊閉起眼,挺直的背脊都在瞬間佝僂下去的阮天鷹,眼神陰得可怕:“怎麼,阮兄,莫不是事情過去太久,你便也忘了這份罪孽罷?你未免太過天真……”
“住口。”
這一次,開口的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打斷了雷振雲的話,將對方驚訝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同時猛的轉身望過來的,還有阮天鷹。
蘇塵兒緩緩抬眼,掃過兩人,隨之目光定在阮天鷹臉上,緊抿的唇角忽然鬆了鬆。
“我早知道了。”她道。
“塵兒……”阮天鷹聞言,神色很是震驚。不過片刻,又灰敗下來,低聲喃喃道,“是我,是我的錯。對不起……”
“義父不必道歉。”蘇塵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