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鷹的目光沉得看不到底。他忽然移開視線,望向蘇塵兒,上升的手也落下來,“既然阮兄這麼替你說話,你且說與我聽一聽。”
華以沫冷漠地掃了一眼雷振雲,有些看不慣他的傲慢語氣,被瞭然的蘇塵兒扯了扯衣袖,這才忍耐著沒有說話。
“雷堡主。”蘇塵兒並不在意雷振雲的態度,只認真沉吟道,“此事疑點有三,是為不可能。第一,客觀而言,憑華以沫的實力,要在不驚動你們的前提下殺死武功不弱的雷霆,難度不用我說,想必清楚雷霆實力的雷堡主更加清楚。第二,雷姑娘發現華以沫之時,她正背對著雷姑娘站在門口。若此時已得手,如何會這般?就算不從視窗逃離,再不濟也是該從背對著門走出來才是。第三,”蘇塵兒一眨不眨地望著,面色冷峻保持沉默的雷振雲,“她為何要殺雷霆?還要選擇你們都在雷家堡的時候殺?是,也許雷堡主想說她狂妄自傲,但是她不傻,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雷霆惹上這樣的麻煩。雷堡主覺得呢?”
蘇塵兒說完,幾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阮天鷹等了片刻,思忖雷振雲許是有些鬆動,跟著應和道:“雷兄,塵兒所說的三個疑點,的確值得深思。”
聽完兩人的話,雷振雲垂下眼去,片刻,才緩緩抬起頭,掃過蘇塵兒與阮天鷹,面容冷凝:“你們既說得這般確定,倒告訴我,兇手是誰?”
“刺影樓。”蘇塵兒的聲音淡淡響起。
“噢?”雷振雲不置可否地望向蘇塵兒,臉色陰沉道,“你既說鬼醫沒理由殺霆兒,那你告訴我,刺影樓又為何要殺他?又為何會嫁禍給鬼醫?”
蘇塵兒緊抿著唇,在雷振雲逼迫的視線裡緩緩搖了搖頭。眼底神色暗下來。
“我尚不知曉。”
“原來說了這麼多,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都不知曉麼?”雷振雲一頓,聲音突然變得狠厲,“那就去死罷!放箭!”
☆、175傷者自傷(五)
雷振雲尾音方落;四支弩箭帶著破空之聲直直地朝華以沫與蘇塵兒射去!
幾人距離並不遠,因此眨眼間,弩箭已逼至眼前。華以沫眼神一凜,半掩的眸光寒氣四溢,不知何時右手探出,已自身後摟住了蘇塵兒的腰;直直地往後滑去。
弩箭直奔兩人致命穴位而來,若落在身上;不死也殘。眼看其中一支甚至對著蘇塵兒的左眼,箭尖的尖銳似乎下一瞬就會刺破那隻盈滿落輝的眼睛。蘇塵兒眼底卻沉靜如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似冬日第一場初雪,清寒卻潔淨,彷彿能洗淨塵世間一切汙濁。她目光遼闊疏朗;似是望著眼前的箭,又似對那支箭毫無所覺。隨著後退的動作,素蘭寬袍輕揚,滑過淡然弧度。
那神情背後,是另一種信任。她相信摟著自己的那雙堅定的手。無懼亦無畏。
不遠處,射出這一箭的男子的眼神不由晃了晃,有極快的不忍滑過,執著強弩的手心微微沁出些虛汗。
突然,華以沫後退的身子變了。
只見她腳尖在地上輕點,整個人竟以左腳為支點往右旋轉而來。與此同時,微抬的右腳極快地點在兩支較低的弩箭上,空著的左手輕拂,另兩支弩箭便忽然變了方向,折返而去,正與第二次射來的兩支弩箭撞在一處。
雷振雲陰沉的面容不變:“不要停。”
弩箭接二連三被射出,“嗖嗖”之聲不絕於耳。
華以沫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翻飛之間,白色衣袂似天際雲捲雲舒,在箭叢之間並不慌張。在躲過第四波弩箭後,她突然抬起眼,冷冷地望向那四個弩箭手。
四人手上連貫動作微微一頓。
下一瞬,華以沫衣袖輕揮,腳尖旋轉如蝶飛,腰肢柔軟,只是那眼神依舊寒氣氤氳。
那些弩箭,便在半空裡停了停。隨即再往前時,竟有些搖搖晃晃,不及到得兩人身前,已悠悠落地。
雷振雲的眼神隨之一凝。
“小心!”
說話的同事,雷振雲伸出手去拂。只聽“叮叮叮叮”四聲輕微響動混雜在弩箭落地聲裡,四個弩箭手身前,被拂落了四根銀針。
方才的一切,雷振雲自然看得清楚無比。在弩箭接近的時候,只見華以沫指間有銀針一閃而逝,正與弩箭數目相符。那些銀針毫釐不差地正擊在弩箭箭尖,竟穿破堅硬的尖殼,直透箭身,朝四個手下回轉而來!其中雖不乏利用了弩箭自身的強勁衝擊,雷振雲卻有些被華以沫精準無比的銀針所驚。
這麼一停頓間,阮天鷹已趁機跨步而出,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