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所動的華以沫,唇角勾了勾,“我也很好奇,她會不會度過這一關。”
一旁紅燭卻已在甘藍的話裡眉頭蹙得愈發緊。
甘藍雖一直注視著華以沫,卻似有所料般道:“也不是蘇塵兒受傷,你怎仍是不太高興的模樣。”說著,甘藍緩緩偏頭似笑非笑地望向紅燭。
“我只是覺得,她們兩個不太容易罷了。”紅燭閃躲著視線垂下眸去,望著被纏住脖頸的男子終於在華以沫手裡斷了氣,目光帶著一抹嘆息。
華以沫望著男子的身子軟軟地倒下去,隨手丟掉了手裡的線,方低低喘了口氣,抬頭正望見蘇塵兒沉凝著臉快步走到自己身前。她正要說話,卻見蘇塵兒伸手便來抓自己一直垂著的右手。華以沫尚冷著臉沒有迴轉,只連忙往旁一旋避開了蘇塵兒的觸碰,出聲阻止道:“莫動。有毒。”
蘇塵兒眉頭蹙得愈發緊:“要緊麼?”
華以沫緩緩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我既是鬼醫,怎會被區區毒物所傷。塵兒莫要擔心。”
蘇塵兒頗有些懷疑地掃過華以沫,黧黑深瞳望著華以沫半晌,方從懷裡掏出一面錦帕來,遞於華以沫道:“先摁著。我們回客棧處理傷口。”
華以沫頷首應了,伸出左手來取蘇塵兒手中的錦帕。指尖方觸到對方,蘇塵兒忽然手一伸,捏著錦帕便握住了華以沫的指尖,隨即臉色一沉。
☆、162十面埋伏(二)
“怎麼這麼冰?”蘇塵兒清冷的聲音有些低下來;目光緊緊望著華以沫。
華以沫笑著將自己的指尖從蘇塵兒溫暖的手心裡抽出來,不忘將錦帕也一併拿了,語氣無謂道:“塵兒又不是不知,我身上一向冰寒。”她邊說邊將錦帕按在右手手心。
不一會,手心裡的詭異血液便透過錦帕透出來。
“以前並未這般冰涼。”蘇塵兒的目光裡帶了疑慮,頓了頓;又掃過華以沫的右手,“這血竟也止不住麼?”
華以沫捏著錦帕將手垂了下去;抬眼望向蘇塵兒,安撫道:“一到冬天;便會愈發涼些,我已經習慣了。只是這傷口怕是要我處理下才行,先回客棧罷。”
蘇塵兒抿了抿唇;並未再多言,只瞥了一眼華以沫,然後頷了頷首應了。
華以沫言罷,走到了蘇塵兒的右邊,以免帶毒的手碰觸到她,率先向前走去。兩人方走了幾步,蘇塵兒忽然貼過來了一些,手臂正碰到華以沫的左臂,被華以沫不著痕跡地再次拉開了距離。
蘇塵兒的腳步微妙地頓了頓。
華以沫偏頭正望見蘇塵兒幽邃的目光看過來,目光晃了晃,開口解釋道:“塵兒離得莫要太近,我身上許是還有其他傷口。這血碰不得半分。”
“是麼?”蘇塵兒低低說了句,華以沫一時聽不清對方話裡的情緒,以為還有下文,蘇塵兒卻已垂下眸去,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朝客棧走去。華以沫在心底舒了口氣。果然之後路上蘇塵兒都不再靠近,一直與她保持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她們走了。”甘藍望著夜幕下兩個消失在遠處的人,低聲道。
紅燭聞言,嗯了一聲,才收回了目光,望向甘藍,神色有些猶疑。
甘藍忽壓了在夜風中飄舞的群袂,隨意便在屋簷上坐了下來,抬頭去看天際稀薄的星辰。不一會,耳邊便聽到一些細微動靜。她知道是紅燭坐了下來。甘藍並不急著說話,連目光都沒有移一下,只噙著笑,似在這清寒夜色裡欣賞廣袤天空。
果然,一旁紅燭先忍不住開了口:“我記得這毒……是小主讓王氏兄弟二人下的?”
“嗯。”
“這毒……”紅燭語氣頗有些踟躕,一時有些拿捏不住眼前女子的心思。
甘藍忽偏頭望向紅燭,唇角笑意不減,目光卻有些逼仄:“此事到此為止,流霞。她倆的事,你莫要再管。”
紅燭暗暗咬了咬牙,知曉對方並不再玩笑,心裡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知道我一向縱容你,即便你心底並不願承認除了你那柳姐姐之外的魑主。”甘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顯得冷靜嚴肅,“只是如今之事已非你所能影響。我也不會任由你再跟著蹚進這趟渾水。明日便跟我回去。”頓了頓,“這次你記住,是與我一道出來檢驗王氏兄弟的任務進度,莫要漏了其他風聲,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紅燭神色一時有些複雜,沉默半晌後才道:“流霞不明白,小主為何這般護我?”
甘藍的目光再次掃過來,隱隱帶著一抹笑意,卻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