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語聞言心中大喜,努力壓著面上忍不住快浮現出來的笑容,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二哥,我肯定聽話!”頓了頓,雷小語又惆悵道,“可是爹爹那裡……”
“我會寫信回去讓爹放心,將你安全帶到阮家堡與他們匯合。”
“這樣再好不過了!”雷小語歡快地應了句,知曉二哥出馬爹爹肯定放心,必定沒有問題。隨即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連忙又道,“二哥為何最近都不去找鬼醫了?”
雷霆聞言,視線望過來:“我自有想法。你且跟著我便好。”
“我知道了!那,她們既然已經走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景州城?”雷小語追問道。
雷霆不急不忙地將手中的酒飲盡,方在雷小語的等待中自座位上站起身來:“現在便走。”
“是,二哥!”雷小語刷的站起來,笑容滿面地跟在雷霆身後欲下樓去。
正走到扶梯拐角處,雷小語鼻間忽然聞到一陣馥郁的桃花香氣,下意識地抬頭瞥過去,正瞧見一個黃色衣衫的女子坐在方才兩人身後的位置上,手裡執了一杯薄酒,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側對著雷小語的面容嫵媚妍麗,雖非十分年輕,卻有一種歲月沉澱下的韻味在裡面,迷人得很。
“別亂看,跟上。”
雷霆催促的話語落到雷小語耳邊,終於將她喚得回過神來。
“這便來了!”雷小語晃了晃腦袋,暗罵自己出什麼神,也不再停留,快步下了樓,朝已經兀自朝門外走去的雷霆追去。
兩人的身影自二樓窗邊晃過,倒映在黃衫女子的眼裡。她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來。
“這雷家堡的人,竟是對鬼醫起了興趣麼……”低喃聲自女子唇邊溢位,輕的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越來越有好玩了。”
華以沫與蘇塵兒乘著馬車,一路走走停停,向阮家堡所在的清源縣趕去。這般平靜的日子過了兩日,便出了小意外。
彼時,兩人乘坐的馬車正離開西林鎮,行到了城郊。
車伕是個四十來歲的壯漢,一路行來,馬車都駕得頗為平順。然而不知怎的,馬車的左邊車輪突然咯噔一聲,車廂劇烈晃了晃。所幸車伕技術嫻熟,連忙扯了韁繩,將受驚的馬安撫了住,馬車才不至於完全翻倒。
車廂裡的蘇塵兒本坐在右側,因了這一突然變故,身子一晃已不由地向對面的華以沫倒去,被她眼明手快地接在懷裡,才沒有受傷。
車伕甫一扯住馬,連忙轉頭朝車廂喊道:“兩位姑娘有沒有受傷?”
話音落下不久,一個白色身影撩開車簾在車伕的注視下邁下馬車來,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繞到車廂左邊,低頭去瞧左車輪。
只見那左車輪已有些鬆動,導致整個車廂都略往□斜過去,顯然已不能再乘行。而不遠處,有一塊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橫隔在草叢中,顯然是造成方才車廂晃動的來源。
華以沫這般低頭望了片刻,忽又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望著車伕。
車伕心中一跳,面色有些尷尬地跳下馬車來,朝華以沫彎下腰道歉道:“對不住對不住,是小的駕車不好,顛到了兩位姑娘。小的……”
“我聽聞,你駕馬車已有近二十年了,可是當真?”華以沫淡淡地打斷了車伕的話,開口問道。
車伕聞言抬眼瞄了華以沫一眼,見她目光冷淡,只得壓下心中慌亂,道:“小的慚愧,的確……有十餘年了。”
華以沫略一頷首,道:“這倒奇怪了。十餘年的經驗,這麼顯眼的一塊石頭都避不開麼?”頓了頓,又輕描淡寫地拍了拍馬車車轅,“這馬車倒也忒不經顛,車輪竟都給一塊石頭顛鬆了。當真讓人失望。”
車伕覺得自己背上冷汗都有些流出來,心裡知曉怕是得罪了這個姑娘,只能連聲道歉道:“對不住姑娘,都是小的方才走了會神。實在對不住。”
華以沫冷眼望著彎著腰的車伕,也不開口阻止,任由他低頭道歉著。
“好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車伕的道歉,方讓他心中大大舒了口氣。
停下話語的車伕有些不安地抬了抬頭,眼角餘光正瞥間車廂裡另一個女子提著衣裙在白衣女子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柔聲道:“華以沫,隨他去吧。”頓了頓,那女子又朝他問道,“離下一個城鎮還有多少距離?”
車伕臉上閃過一絲踟躕,訥訥道:“有些遠呢姑娘,約莫有十幾公里的樣子。若是駕著馬車能在天黑之前趕到,若是步行的話……怕是要宿在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