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罷了,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地問“了斷”這事。
難道他腦子不好使喚?若自己真有害他之心,早在出赤封山門之時便一刀結果了他,又如何會攜帶這個病怏怏拖後腿的傢伙,全軍慢悠悠行走歸國?
“那難道是過來伺候我起夜的?”風夭年眨眨眼睛不領情地道,“不勞敖烈國主費心。”
“我不過是怕你半夜逃跑,進來瞧瞧。”重烈起身冷道,方才的怦然心動便被風夭年的一番冷語給澆地透透徹徹的,起身便準備離開這個讓自己心緒煩亂的地方。
沒想到風夭年卻在身後阻止道,“等等陛下。”
他還想說什麼?若是清醒了覺得方才說過了道歉,是決計不會接受的,但重烈仍然轉過了身子瞧著風夭年。
“能把您的這位自家弟弟領回去麼?”風夭年伸出腳丫子踢了踢床榻邊爛醉如泥的重雅的頭,“勞煩陛下好生看管了,都連續三日醉在我營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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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重雅大字朝天睡到半夜,只覺得背部在冰冷又不平的地面上咯得難受,便迷迷糊糊爬上了身邊的床榻,抱著被褥趴著繼續會周公。
可畢竟已經多日未曾在床上安眠,這一舒坦,頭腦反而倒越來越清醒,黑暗中睜開眼睛頂著個頭疼欲裂的腦袋想了半晌,終於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應該是在風夭年的營帳之中。
那這床……?
重雅抱著被子很滿足地嗅嗅熟悉的味道,恩……一股子中草藥的氣味便撲鼻而來,果然是風夭年的。
伸手想借醉攬上床上之人,胳膊卻只觸碰到了空蕩蕩的床鋪。
無人。
重雅眨眨眼睛,酒便頓然醒了一半,猛的坐起身子環顧四周,竟然發現有腳步凌亂踐踏的痕跡,心中一慌便意識到定是出了問題。
風夭年只覺得顛簸,來人二話不說便將他裝在了麻袋中一路狂奔。
悶熱的空氣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不知那些人究竟走了什麼曲折偏僻的道路,不斷有樹枝折斷抽打在他的身上,便突突生疼起來。
若是鮮風之人來救,定不會如此悶聲不吭,縱然在敖烈國主身邊如籠中之鳥,可這一出軍營,風夭年亦心知不妙,生死難測。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風夭年聽見遠處隱約的奔騰水聲,似是到了一條湍急的河流邊,正納悶對方究竟要做什麼的時候,卻聽見麻袋外面有人交談。
“大人只說要將他帶遠瞭解決,不知應該如何解決?”
“若用刀劍,以陛下慧眼定會發現是我們所為而連累大人……”
“不如開了麻袋掐死可好?”
“只怕半死又見了我們的樣貌……”
幾個人沉默著躊躇了起來。
“如何處死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還勞各位煩心,真是罪過罪過。”風夭年出聲冷譏。
“死到臨頭之人還有心思玩笑。”有人狠狠踢了一腳麻袋,夭年吃痛悶哼了出來,覺得肩膀都要斷了。
“不然直接丟進河裡算了。”有人重新提議,“我們搬幾塊石頭讓他沉入水中,縱然他是什麼神嗣,也無逃出生天的可能。”
“究竟是哪位大人非要置我死地,各位可否在我臨死之前告知?”風夭年一邊詢問,一邊從脖頸中掏出放著中藥的香包。
這香包一直隨身攜帶,裡面放著些安神平息的乾草藥,而自入赤封山門之後,那枚劃破自己掌心的尖銳寶石,便被自己偷偷藏在了其中,即便是重烈也未曾發現。
他摸出寶石放在手中,小心翼翼切磨著麻袋的織物,顯然將自己淹死會是這幫人最好的選擇,他不想這麼束手待斃。
“即便你做個冤死鬼,我們也不會告訴你這位大人的名諱。雖然陛下視你為珍寶,但留個敵國新王在身邊,怎麼都是後患無窮。”外面的人絮絮叨叨說著,卻被人打斷了話語。
“快找石頭吧,再晚歸營,連大人都沒法幫我們遮掩了……”
“是……獨孤休中郎將麼?”風夭年手中的動作停了停,心中劃過這個名字開口問道。
這一問外面便炸開鍋一般慌了手腳,甚至聽見刀劍落地的驚慌之聲,推推搡搡相互捂口的驚詫之聲。
“中郎將何時能違抗皇命行事了?”風夭年意識到自己戳破了真相,提高聲音道,“若你們不將我送回軍營,鑄成大錯之後敖烈主怪罪下來,即便是中郎將與陛下的情分,也怕是難逃責罰!”
“怎麼辦……”那些人慌亂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