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
無情的男人!
冷血的男人!
殘酷的男人!
……
但他的唇邊在那一瞬間覆了上來,因為方才的輕輕舔舐而溼潤和柔軟,因為他二十四歲的血氣方剛而火熱熱烈。
“這才是懲罰,夭年。”重烈微微遠離了些許,低語道,“方才,不過是警告。”
他重新親吻上了風夭年的嘴唇,比剛剛的點到即止更為熱烈,唇舌糾纏、呼吸交換,寧謐的夜色、如水的月光,便讓這個吻變成一個讓人沉淪的迷醉毒藥。
“只有我這裡才是安全的,夭年。”風夭年模模糊糊聽見這句含糊的話,唇舌纏綿之間軟膩的聲音,讓他聽得隱隱約約,便彷彿那話語不過是來自夢中一般遙遠。
風夭年很不幸……再一次陷入了失眠。
無論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都無法入眠,又因為被重烈抱著而無法輾轉反側,便整個人極為僵硬地感覺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他無法將那個吻,從腦中驅逐出去。彷彿吞下了一股不會冷卻的暖流,便保溫在自己的胸口,觸感停留在唇間,伴隨著重烈不緊不慢的呼吸,讓這個吻不斷反覆播放著。
他知道自己開始走向沉淪的邊緣,就如同那被囚禁的白鳳鳥一樣。
現在是一個吻,他想要排斥,卻並不排斥。
接下去會是什麼?風夭年不敢想象。這個過程似乎無法逆轉,只要,仍然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他要逃跑,必須要逃跑。
而玉城公今日所送出去的訊息,究竟是否能被別人知道?心裡卻並沒有任何的把握。
正這樣胡思亂想著,風夭年瞧見重烈原本安靜的身子開始有些動靜,原本抱著自己的手臂也開始逐步收緊了力道。
“母后……”他開始囈語夢話,眉頭緊蹙表情扭曲,是旁人無法瞧見的“恐懼”。
“我是烈兒……我是烈兒……”他的聲音慢慢絕望了起來,帶著些許軟弱的哀求,手臂的力度因為緊張,而讓風夭年覺得呼吸困難。
“我是你的兒子……為什麼……為什麼……”重烈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彷彿冬天即將被冰天雪地凍死的人一般,牙關緊咬,肌肉因為緊張而抽搐著。
他看起來似乎每個夜晚都在重複同樣的噩夢。
那裡,應該有一個叫司馬凰的女人,不斷侵擾著他的睡眠。
為什麼…… 不僅僅重烈無法釋懷,即便是風夭年也百思不得其解,哪個女人會這般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千百種答案都無法為這樣的行徑脫罪——殘忍……是夭年唯一給這暴行的定義。
據說重烈不會留宿任何一位嬪妃之處,據說他總遣散身邊夜晚伺候的是侍從,據說他短刀總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他深受噩夢所苦,在那個自己的理智無法掌控的世界,受著煉獄一般的折磨。
“為什麼……”重烈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他似乎總也想不明白,夢語之中一遍一遍……從哀求道絕望,從絕望到威脅……
風夭年嘆了口氣,伸出了雙臂,將重烈的頭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有一種錯覺,他現在抱著的,並不是一個叫重烈的男人,而是停留在十六歲年華的少年。
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少年,一個少有體會母愛的少年,一個在十六歲的時候,比自己還可憐的男孩。
“你已經解脫了。”風夭年輕撫重烈的黑色長髮,在他耳邊柔和道,“她已經死了,不會再對你造成傷害。”
弒母重罪,罪無可恕。但面對重烈這樣的情況,風夭年自己都模糊了所謂道德的界限。
“您還活著……別離開我,即便以那種方式……也請別拋棄我……”重烈縮緊了身子埋進夭年的懷中,“我會照顧您的……”
夭年驚呆了,剎那間連呼吸也忘記了。
雖說夢話不一定可信,但如此可怕的夢魘之中,重烈說出的話語,卻比他清醒的任何時候,都來得真切,發自肺腑。
司馬凰未死——那世間謠傳弒母的流言……竟然都是假的!
原以為以重烈的個性,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自己的人;原以為司馬凰一定是在傷害了重烈之後,反被他所殺,但現在看來,事情的真相卻絕非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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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你……真的沒殺她?”夭年無法相信這個如此顛覆的事實,明知不應該刺探,卻仍然這般開了口,“那她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