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任西顧身邊立著一人,兜帽遮臉未曾露面,待江洛離去後他才伸出手將兜帽拿下,一張臉枯敗老朽,十指卻鬱鬱蔥蔥。
“我今日本可殺他。”老朽嘆息道:“皇上還是心軟。”
任西顧冷冷撇他一眼:“我要殺的人是蔣夢來。”
老朽笑了笑:“不殺他就殺不了蔣夢來,今日他剛耗內力,交手時他雖不處下風,卻急於落威,亂了內息,大好機會失了可惜。”
任西顧不做聲,良久才淡淡道:“莫要小看了江洛,你今日就算殺了他我們定也不能全身而退。”
雄鹿步伐穩健篤定,江洛盤膝除錯內力,哈日查蓋不敢驚擾,一人一鹿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干看著,快進谷口時江洛才睜開眼,他微微抬頭便見千里雲梯上立著一人。
蔣夢來氣喘吁吁,雙手滿是汙泥黑土,見到江洛眼神一亮。
哈日查蓋皺了皺眉:“他怎麼過來的,跑得如此髒兮兮。”
江洛不答,他看著蔣夢來似乎剛想起來應該學人站著走路,跌跌撞撞的從雲梯上飛奔而下。
他站在雄鹿身邊對江洛舉起雙臂,江洛低頭笑了笑,一躍跳進了他懷裡。
兩人抱了許久才分開,哈日查蓋揹著腦袋咳嗽了幾聲。
雲梯高聳直上凌霄,周圍林子裡滿是青稞佈下的機關,江洛掃了蔣夢來一眼,果然見著不少傷口。
“回頭讓青稞給你份地圖。”江洛撩起袍子給蔣夢來擦了擦臉,他領著哈日查蓋進谷,遠遠的就看見青稞升起了炊煙。
江洛看向哈日查蓋,邀請道:“臺吉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過年吧。”
辟邪在院子裡拔著一隻雞毛,蔣夢來難得對雞沒了興趣,寸步不離的想跟著江洛進屋,被江洛找了個沐浴要他幫忙打水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他等蔣夢來急吼吼的拿了木桶去盛水,才展開一路捂在手裡的袖子,上頭一塊猩紅。
江洛細細看了一陣,然後面無表情的點燃油燈燒了個乾乾淨淨。
他凝神屏氣又探了一遍內力才稍微鬆了口氣,左等右等蔣夢來的水卻不來,正待去尋,突然聽到院子裡的辟邪驚叫了一聲:“青稞!”
江洛急忙推門而出,就看見青稞舉著哈日查蓋的彎刀,騎在蒙古男人的腰上,滿眼恨意的怨憤大喊:“你們韃子畜生不如!八年前攻我梁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爹爹死在你們的火兒赤下!娘與乳母被你們j□j侮辱!要不是我躲在哥哥的屍首之下,又怎能逃過此等劫難?!”
哈日查蓋雙臂交疊成十字,扛著彎刀雙目大睜,他似有無數不甘怒恨,衝著青稞回吼道:“你以為你們中原就好到哪去麼?!蒙古年年歲貢,拿最好的牛羊肉,織物皮草敬獻給中原皇帝!到最後卻換來了什麼?!一味的退讓邊境!我們的草原,駿馬,妻子兒女!哪一個不被你們中原人糟蹋?!”
他喘了口氣,雙目含淚,突然仰頭大笑。
青稞驚疑不定:“你笑什麼?!”
哈日查蓋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中原有個遊戲叫獵韃子麼?他們抓了我們的女人孩子,要成年的青年如狼狗一般奔跑,他們在一旁幹我們的女人凌虐孩子,喝酒,吃肉,在箭上點火比試騎射,然後,戲耍一般的殺那些像狗一樣拼命跑著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青稞握著彎刀的手再沒能夠刺下去,江洛扶著他的肩淡淡道:“哈日查蓋是我請來的朋友,並不是你的仇人。”
青稞猛地回頭盯著他,僵持許久才甩了刀子從哈日查蓋身上爬將起來,賭氣道:“那我不和韃子過年了!”
江洛無所謂的點頭:“那好,今晚也沒人幫你放爆竹。”
青稞一跺腳:“你賴皮!”
江洛:“我沒賴皮,我受了傷,蔣夢來又是那樣,辟邪是個女孩子,除了哈日查蓋你說還有誰能給你放爆竹?”
“你受了傷?!”青稞瞪大了眼睛,爆竹的事情倒是丟到了一遍:“內傷麼?”他一手指向哈日查蓋:“說!是不是你害的?!”
哈日查蓋還坐在地上,投降一般舉著雙手:“當然與我無關,這可是你們那個中原皇帝乾的。”
“狗皇帝?”青稞氣急敗壞:“我就說什麼來著吧!娶了媳婦忘了娘!他現在當了皇帝了就想著來殺你,你還不信!”
“……什麼娘啊媳婦的。”江洛哭笑不得,他看到打了水回來的蔣夢來,對著還想再說的青稞比了個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