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間,忽然有人推門而入,口中還嚷嚷道:“嶽冰,你在幹嘛呢,我們在書房等你很久……二皇子?!”來者正是被差遣來催嶽冰過去的莫黎,他此時正不可置信地望著嶽冰那張臉,雖說被紅疹子破壞了美感,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誰,不禁戒備地向後退了一步,“你究竟是人是鬼?”
乍聞莫黎的聲音嶽冰就已經知道不好,可是當下他也來不及將那人皮面具戴回臉上,霎時就和莫黎打了一個照面。不過他畢竟是從皇室裡出來的,只慌亂了一瞬便冷靜了下來,眸色沉靜地望著他,道:“你說我是人是鬼?”
書房。
離鳶的幕僚們外加自從月沐臨跑路後就被硬拉來的薛紫然依次坐了一個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褪下了人皮面具的嶽冰身上——不對,應該說是二皇子月沐冰身上,除了早已知情的砂和尹丞熙外,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副要聽解釋的表情。
一向雲淡風輕的月沐冰面對這麼多的注目禮,也難免有了頭疼的感覺。不是他不願開口,而是他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難道要他親口告訴他們,離鳶當初並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對他手下留情,而是真的任他自生自滅?他雖然以冷靜自持著稱,但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不說,卻並不代表他不會難過,那件事給他的打擊,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見月沐冰不說話,性急的莫黎卻按捺不住了,問道:“二皇子,你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想到自己這三年來對月沐冰一直都是不假辭色,甚至大呼大叫的,厚臉皮如莫黎心下也不由有些赧然——雖說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連已經當上皇上的月沐臨都不放在眼裡,可不知為何,他對離鳶這個二哥卻有一種本能的戰悚,在他面前,他從來都不敢放肆。
既然莫黎已經問出來了,月沐冰即使心裡再不願,卻也不得不開口。他修眉一挑,月牙一般彎彎的眼睛環視了周圍的“同袍”一圈,緩緩的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卻不等他們回答,他繼續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的命早應該在三年前的祭月臺上就已經沒了?鳶兒他那一劍,貫胸而入,可是絲毫也沒有留情啊。”
“那一定是他找了個替身!”莫黎自作聰明地說道。
月沐冰微微笑了笑,伸手撕開了自己的衣襟,使他左胸上那永遠也褪不掉的傷痕暴露在眾人眼前。如今已是三年過去,那傷口早已經結痂,可是從那疤痕來看,那一劍是刺得很深的,尋常人中了這致命傷,是不可能有活路的。將他們吃驚的表情看在眼裡,月沐冰淡淡地說了一句:“背後也有。”
“這不可能!”莫黎忍不住驚呼道,“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絕不可能活著!”
“換做是其他人,自然是活不成的。”月沐冰毫不在意地一笑,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只是我的心臟和普通人長得不一樣——我的心臟,長在右邊。”
林清許聞言,下意識地朝月沐冰的右胸看了一眼,唇邊的笑意逐漸加深,也不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麼。但他這個笑容卻被月沐冰看到了,眸光霎時一冷,寒聲道:“你們別胡思亂想,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沒錯,他確實知道我的心臟長在右邊,當初那一劍,他或許是真的手下留情了,可你們別忘了,那個時候正值寒冬臘月,我當時即使沒死,就這樣被丟到皇城外的雪地上,若不是我運氣好被一個樵夫發現,救了回去,現在我或許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莫黎聽他此言,有些不信:“他既然沒有對你下死手,不就是想讓你詐死脫離皇宮嗎,難道他沒有叫人來接濟你?”
月沐冰搖了搖頭,苦笑道:“他雖沒殺我,卻也不想救我——這一點,慕砂侍衛可以作證。”
隨著他的話,眾人又將視線放在了砂身上。
砂見狀,點了點頭,道:“主子當初確實沒打算……救二皇子。”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他主子的用意。既然不打算救他,又為何不殺他?如果他是想讓他自生自滅,當他以嶽冰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為何又對他如此牽念?
叛亂
書房裡的氣氛一時變得凝滯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莫黎最先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寂靜,用帶著不忿的語氣道:“那個狠心的妖精!”卻是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薛紫然只感覺口中有些發苦,彷彿被人灌了一斤黃連般,對月沐冰這件事,以他的性格,當然不會刻意去了解,因此也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為離鳶辯解道:“公主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他這話一出口,霎時覺得有些不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