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我帶回大溪!
我想要出家的事,對爸、媽來講是很大的衝擊,但他們不瞭解我讀書考試的煎熬與痛苦,我並不瞭解出家要過的是什麼生活,只是浪漫地從詩文裡得知,而嚮往一種拋棄紅塵,自由自在的清淨生活。爸、媽的震驚,出乎我的意料,媽媽瞭解我就學的痛苦,難過地說:“不讀就算了!何必要出家呢?”經由爸、媽、大姐、二姐商議,希望我能同意轉回大溪就讀,我似乎也不敢再有別的考慮,順著父母的心意轉回大溪,然後隨同二姐辦完轉學手續,把大姐留在姨媽家的藏書帶回了一部分。整個暑假我大部分都一個人,在竹林下的古井邊讀這些書。我幾乎迷上了短篇小說和散文,至今仍印象深刻的是謝冰瑩女士的文章……《流星》,這篇文章描述抗戰時期,她的侄子參加青年軍為國捐軀,短暫的生命如流星般地綻放短暫光芒,留下令世人驚歎的故事。同時受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的短篇小說的影響,我給自己的生命一個決定……我要像烈士般地活著,不要做個平凡的常掛天際的繁星!
也許是因為受自己所讀的書的影響,也可能是當時環境的影響,沒有人陪我一起思考或給予我一些理解,我陷入了生命中最灰沉的一段日子,有好幾次我產生了自殺的念頭……人終將死亡,有什麼理由,讓自己受如此多的苦才面對死亡呢?當時我不瞭解人生的意義及生命的價值,一直到我經歷了生命的許多歲月之後,才理解快樂和痛苦是一體兩面,沒有經歷痛苦,永遠都嘗不到快樂的滋味!痛苦是個禮物,只待時間及智慧解開它的包裝!但瞭解這些,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轉學大溪國中,由於爸爸和校長是熟識的好朋友,所以,把我安排在升學班的最好一班。沒想到這番好意,竟是最大的錯誤,我就是適應不了海山國中的考試,才演變到要轉學,如今被安排在升學的重點班,考試的頻繁更勝於海山國中,加上受暑假讀的一些書的影響,我開始有了憤世嫉俗的想法。有一次,我在作文中,表達了自己對生命及生活的一些消極、悲觀看法,老師不僅打58分,還把這灰色的想法告訴了爸爸!也許是爸爸自己也在工作、生活上遇到了麻煩,對此並沒有給予我任何的理解,反而嚴厲地斥責我……不珍惜父母的努力及付出,也不珍惜自己難得的生命,為自己製造困擾,也難為父母!
我再也不把內心的想法寫在週記及作文上,我叛逆地在考試時不再不懂裝懂地作答,而是交白卷以示抗議和不滿。老師約談及做家訪後,我仍堅持在考試時不作答,老師最後也懶得理我了。在二年級上學期,我每天早上騎腳踏車出門,都在想如果被車撞死了,不知有多好!放學回家,常跑到學校對面的公園,好幾次有衝動想從崖上一躍而下……“死掉算了!為什麼要活得如此痛苦!”一學期總算捱過了,我強烈地表示要轉到非升學班,教務主任同意,允諾下學期,讓我轉到非升學班,我才勉強讀完了上學期。因我的抗拒,學習成績當然是慘不忍睹,好像只有工藝、美術、體育及格吧!
不過那段時間,我讀了許多課外書。有一本書給了我莫大的啟示……鄭豐喜先生所寫的《汪洋中的一條船》,在這本書中,作者敘述了他身為一名小兒麻痺者的苦學經歷,鄭豐喜先生爬著上學,我雖然書讀不會,但也沒有理由要放棄自己!
下學期我果然被編到非升學班,開學沒多久,導師就因脊椎神經開刀而請假,班級常由其他老師代理照顧,這也許是不幸的事,但卻給了我很大的喘息機會,我過了國中最快樂的一學期。由於我愛讀課外書,愛讀散文、短篇小說,同學常交換書來看,甚至,有位同學專偷書店的書便宜地賣給我們。我像是個飢餓的小孩,拿了書就啃,但我絕不看學校的課本,反正也沒人重視成績,考前翻一翻,對考試成績,好像也沒人特別在乎。
國二升國三時學校發了一份升學、就業調查表,爸爸勾升學,我用刀片刮掉,改勾就業。因此,從國二學期末開始,就有一連串的機會參觀工廠,甚至下午被安排至工廠實習,早上我們第二節課就把家裡帶來的便當吃了,中午到了工廠再吃工廠提供的便當,半天工作還有10元工資可領,做了一兩個星期。國三可以一學年都參加建教班,半天讀書,半天工作,如此的一天,過得容易,既充實、又快樂!我決定國中畢業再也不讀書了!
在國二升國三的暑假,升學班暑期輔導,而我都隨同學四處玩樂,玩遍了大溪附近的溪和河,釣魚、爬山、摘果子、游泳,沒事就躺在樹上或溪旁石頭上讀散文、小說,有時獨自一人帶著《千家詩》走在山間小路,像個雲遊的詩人般,隨口吟唱。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