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朝總裁辦的那扇磨砂玻璃拉門走去。
“沈總,我盡力了。”岑彥壯烈地注視著伍媚款款步入了玻璃門之後。
晏修明先是嗅到了一股鴉片香水的氣味;這樣濃郁的東方香型居然被搽出了一種邈遠的感覺,她不由察覺到了一種危機。微微偏過頭去;竟然是她,上次《郎色》請的那個攝影師。她穿著一條淡金色的綢緞長裙,腰間繫著鏤空玫瑰金的腰帶,肩部披著一件小巧的皮草馬甲,腳上則是足有七厘米的細跟金色網紗綁帶踝靴。雪白的臉上兩片紅唇非常奪人。雖然兩次穿衣風格完全不一樣,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晏小姐也在?”伍媚笑吟吟地問道。
晏修明起了身,也笑微微地看住伍媚:“Medea小姐,上次煩你拍的照片效果非常好,還沒有謝謝你。”
“不客氣,他們給出的價格很合理。”伍媚淡淡一笑。
這下輪到沈陸嘉吃驚了,“你們倆認識了?”
伍媚沒有作答,只是閒散地坐在了沙發上,還交疊起了一雙長腿。
“前一陣子答應《郎色》雜誌做了一次專訪,他們請得攝影師恰好是Medea小姐,這才認識。”晏修明微笑著給沈陸嘉解了惑。
沈陸嘉眉頭極其細微地皺了一下。他對攝影沒有任何好感,因為當年沈敘拎著一皮箱的徠卡相機離開家庭的背影給他留下了太刻骨的印象,那個時候才六歲的他只以為是黑溜溜的方盒子奪走了他的父親,後來他長大了,明白了一個男人若是不愛一個女人,他總會愛上一些別的,比如另一個女人,比如攝影,比如寫詩,比如釣魚。
伍媚已經看見了辦公桌上乳白色的保溫桶,她意味深長地瞥了沈陸嘉一眼。
“這是我母親託晏小姐順路帶過來的,沙參玉竹老鴨湯,清火潤肺的。我讓岑特助去拿碗,我們幾個人分掉吧。”
晏修明當然明白沈陸嘉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她輕輕捏緊了手指,這個女人和沈陸嘉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吧。只是沈陸嘉竟然會喜歡這種型別的女人,不能不叫她訝異。又聯想起先前陸若薷對她的態度,晏修明悄悄低頭勾起了唇角。那個獨腳婦人,倒是打得好算盤。分明是自己急了,卻把她派來做馬前卒。成了,她未必能收穫眼前這個男人;敗了,也不過是她不堪大用而已,而陸若薷自己卻不用付出半點代價。天下哪有這等的好事,既然要我幫你將兒子扯回軌道,自然你我就要綁在一輛戰車上。只是一個瞬間,晏修明的腦子裡已經飛快地轉過了無數念頭。
她對沈陸嘉,當然還談不上愛,他只是一個合乎她的理想的、適合她的男人罷了。他的涵養學識經濟基礎社會地位包括長相,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她已經二十六了,還有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再挑挑揀揀的蹉跎下去。晏修明在心底拿定了主意。
矜持地一笑,晏修明視線緩緩滑過兩人,然後停在了沈陸嘉的臉上:“沈大哥,Medea小姐和你可真相配,沈伯母和我聊天時還提到你的終身大事叫她好生懸心,你也該早點把Medea小姐帶回去給伯母瞧瞧啊,好讓她把心放進肚子裡。”說完她開啟手袋,小心地取出那隻金絲種的翡翠鐲頭,背對著伍媚輕輕放在桌上,悄聲道:“這個我留著就不合適了,沈大哥你拿回去吧。”
沈陸嘉背後是一溜兒胡桃木的檔案櫥,上面嵌著大塊的長方形玻璃。玻璃裡反射出晏修明的一舉一動。伍媚挑了挑半邊唇角,從沙發上起了身,施施然走到晏修明的身旁時,她忽然抬起右手,攏了攏耳邊的髮絲。
她右手虎口的那粒硃砂痣就這樣直愣愣地闖進晏修明的視野當中。晏修明頓時覺得彷彿被悶棍迎面砸中。那紅痣慢慢變大,最後幾乎佈滿了她的整個視網膜,彷彿是一*紅太陽,又像是一灘血跡。
伍媚倚在辦公桌的邊沿,瞧了瞧桌上的翡翠,憑著絕佳的記憶力,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陸若薷腕上帶的那件老坑種,她去沈家弔唁那天見過的。隨手拿起鐲子,伍媚把玩了一陣,笑道:“這個鐲頭挺像佳士得前一陣拍掉的那個,我看報紙上說晏小姐月中在香港演出,沈陸嘉,這不會是你託晏小姐從香港帶回來給我的吧?”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恰如其分,尤其是那一絲隱隱流露的全天下男人都偏愛的“弱女看英雄”的眼光,叫素來果斷的沈陸嘉第一回遲疑了。
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難道他還能說的出“不“字嗎?或者說他能坦白告訴她這是他的母親送給晏修明的嗎?更何況這個鐲子本來就是黃時櫻留給陸若薷的,放在晏修明那裡實在不妥。他大可以在顏霽那裡挑一個價值相當的,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