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房的人拿住,關在這裡的牢房中,此事寡人居然毫不知曉,寡人也不記得昔時宮的事情交由過刑事房來辦,怎麼房公公如此熱心腸,抓了人,關了人,結果還放了人。”明源帝的食指在把手處輕輕叩了兩下,“其中的目的到底為了哪般?”
“昔時宮一向是宮中人的禁地,既然有人誤闖,老奴將人拿了,也無可厚非,再後來知道不是故意犯事,稍許懲罰後便將人給放了,若是老奴判斷失誤,也請皇上舉罪懲處。”房公公怕是早就在心裡盤算過說法,回答起來居然滴水不漏。
“沈芳華誤闖昔時宮是假,讓你拿到刑事房是真,你們都知道她入宮後與月嬪姐妹情深,她落了難,依照月嬪的個性定然會捨身相救,而她能夠求助的人,無非就是你這個刑事房的管事,再者就是後來替她指出一條更光明之路的皇后,兩廂對比,無論是哪個人,怕是都會選擇後者,而不會選擇和一個太監對食。”明源帝說得輕鬆,抽眼看了一下汝月,她的整張臉孔已經沒有半點血色,原本梳著雙環髻就顯得年紀小點,這下子瞧著更加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最初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
一個在宮中多年的宮女,一直本本分分的,某日忽然在眾位嬪妃,太后,皇上都在場的聚會上脫穎而出,引起了他的注意,本身已經是種運氣,再後來,皇后給他看的繡品,讓他暗暗心驚,每一針每一線,彷彿都是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邊縫之上,明明已經封存得很好,以為可以慢慢忘懷的,那層自己製造出來的防圈,被最銳利的針尖一刺,脆弱得還不及一個魚鰾。
汝月,汝月,他記下了她的名,她的容貌,她的樣子,她的聲音,儘管同記憶中的那個人並沒有相似之處,他的心卻跟著慢慢的,慢慢的變軟了。
皇后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自從那次小產之後,整個都虛空了,無力承歡,無力再懷上第二個孩子,其實皇后可以任意將後宮任何一個嬪妃所生的子女都歸於其名下,當成是親生的一般,可笑的是,這些年來,除了重光,他沒有過其他孩子,開始時,是他不想要孩子,後來變成想要而不可得,越著急越沒有結果。皇后要找個信任的宮女來頂替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他以為可能會是雲歡或者雲琅之中的一個,畢竟那是隨著皇后陪嫁進宮的,是皇后最為信任的人,沒想到皇后提出的名字卻是她,所以當皇后提出請他留宿,而頂替侍寢的宮女是她時,太興臀的宮女汝月,他竟然毫無掙扎猶疑地答應了。
一晌貪歡,醒過來的時候,汝月睡在身邊,眼角有微微的淚痕,他覺得好似這些年,心口那塊空著的地方,被悄悄的,悄悄的補上了一小片,儘管不過是缺口的十之一二,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愉悅,是其他嬪妃身上所不能給予的,沒有等她醒來,他就匆匆地走了,他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地過於明顯,然而走出丹鳳宮時,皇后站在長廊邊,回過頭來,衝著他玩味的一笑,令人心驚。
再三考慮過後,他晉封汝月為月嬪,後宮宮女侍寢被晉封的事情,在歷朝歷代都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那個為他生下重光的女子,地位不知比宮女都低了多少,根本是不能抬到桌面上來明說的,連加封任何頭銜都不被太后吮許,所以給汝月一個嬪的頭銜,沒有人會有異議,包括後來祭祖回宮的太后,聽聞此事後,也不過是淡淡的預設了。
那些起始的懷疑,在他更進一步瞭解汝月後,被徹底地打消了,最為親密的關係,不過是夫妻之間,兩個人可以交合在一起,融化成一體,還有什麼是能夠相互隱瞞的,更何況汝月的個性溫潤坦然,大方得體,他有的時候都會懷疑,她這樣一個女子,怎麼會是區區的宮女出身,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然而,當柳妃出事以後,那些曾經的疑點,慢慢地浮出水面來,汝月,到底因為什麼會變成他身邊最要緊的那個嬪妃,是誰動的手腳,將他曾經對柳妃的那些眷戀,漸漸轉移到汝月身上,其實經歷過當年事的人,或多或少都猜對過,柳妃這樣受寵的原因是因為眉眼之間有些像那個人,那個名喚如萱的女子,怕是隻有柳妃自己從來不聞不問,只當是自己真的豔冠後宮,無人能及。
等到他驟然回首,再去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有些過於刻意,有些過於眷顧,汝月似乎並不知情,她住在琉璃宮裡,地處偏僻,甚至都不會走出來見其他的人,難不成這個世上真的有好心人,平白無故地將世間的榮華富貴,統統毫無保留地贈予給她,包括了那顆世間最不易獲得的君王之心。
明源帝的思緒被拉得很開很遠,汝月就在他的身邊,自然清楚皇上走神了,說著話,眼神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