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月低垂著頭進的御書房,裡頭十分安靜,明源帝坐在一張碩大的紫檀木桌案後,面前堆得小山似的奏章,他正拿起最上面的那本,連頭都沒有抬,她拘謹地又站了一會兒,聽得明源帝沉聲問道:“你是太興臀的宮女,跑到御書房來做什麼?”
“回皇上的話,方才皇上走後,太后氣血不順,突然暈倒在臺階處,雖然請了太醫來看,還望皇上能夠移駕,去見一見太后病體。”汝月垂著眼答道。
明源帝沒有做聲,反而將手裡的奏章看得津津有味,汝月依舊不卑不亢地站在屋子中間,一雙手藏在長袖中,慢慢的握緊起來,免得自己忍不住會在單獨見皇上之時,緊張到全身發抖。
“這是太后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明源帝將奏章緩緩放下,仔細打量著汝月,這宮女站在眼前眉目如畫,猶如一幅嫻靜的畫卷,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將畫卷再次開啟,探個究竟,他想到了朝中那個白衣袂袂的衛澤,兩個人正是性格相投,才會惺惺相惜吧,又思及前頭所見的曖昧一幕,不知何時衛澤會到聖駕前來討一個恩典,朝中重臣與後宮宮女,共譜一段佳話。
汝月始終沒有抬起頭,低聲道:“婢子出來時,太后尚昏迷不醒之中,婢子想若是皇上能夠相伴左右,太后會恢復得快些。”
“太興臀的宮女果然是個個出類拔萃,會自己拿主意做決定了,不容易,真是不容易。”明源帝忽而一笑,笑聲中卻沒有多少喜悅之情,他覺得話說到這裡,愈發有趣了,“汝月,我看著你年紀不算小,進宮也有幾年了,不知是不是運氣特別好,才能在宮裡安生得活到現在。”
“婢子不明白皇上的話。”汝月咬了咬嘴唇。
“你且抬起頭來,走到門邊去。”明源帝饒有興致地指使著她的一舉一動。
汝月不敢抗命,依言走到門邊,又聽從地將御書房的門給開啟了,外面整整齊齊站著兩列隨時候命的宮女太監,連綠雲也站在其中,幾十雙眼同時看著門內的汝月,她頓時有些明白了。
明源帝踱步過來,將門又給關上:“門外這許多眼睛,都看見太興臀的宮女汝月單獨到御書房面見皇上,要是寡人隨即就答應同你一起回太興臀,那麼,寡人猜想下次再到太興臀的時候,必然看不見有你這樣一個人了。”
第二十一章:後怕
汝月的頭皮一陣陣發麻,細想之下,從太后暈倒,她一路跑來,又撞見綠雲與大臀下的私情,再到御書房中站立在皇上玩味的目光之下,一連串的緊張,幾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非但沒有做成好事,反而要將自己也一併搭進去。
“外面這些人,多少雙眼睛,多少張嘴,他們一轉身又會同誰說,連寡人都數不過來的迷,何況是你呢。”明源帝見汝月的一張臉漸漸發白,反而心下有些不忍,就算是裝出來的,也已經裝得很成功很到位,很引起他注意了,“你先回太興臀去便是。”
“那麼,太后的病體……”汝月說的沒有方才那麼理直氣壯了。
“太后的病,自有太醫來看,寡人抽空會去的,你回吧。”明源帝說完,不再看她,由著汝月自行退下,離魂似的從御書房回到太興臀。
進了臀門,汝月的雙腳自覺地向著太后的寢室走去,秋葵正煎好一碗藥端出來,見她獨自一個人,發怔一下,趕緊地問道:“見到皇上了嗎?”
汝月點點頭,有些知道後怕了,一鼓作氣衝到皇上面前,說了一大通的話,臨了還被皇上牽著去學乖,大概真的是在太興臀悶的時間長久,變得越來越天真了,皇上和太后不是尋常人家的母子,難不成秋葵和泯然兩個就不懂獨自去御書房的風險,然而依舊將自己推在了風口浪尖上頭。
“我臉上蹭到什麼,你這樣子看我?”秋葵看著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沒,沒沾到什麼,只是皇上在批閱奏章,怕是要得了空才能來。”汝月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假話,對著秋葵如此,對著太后同樣如此。
太后讓太醫施了針,悠悠然地醒轉,聽汝月說完話,沉默的將藥都喝了,才開口說道:“辛苦你跑一次,皇上這些日子確實公務纏身,哀家這是舊疾,喝幾帖藥就好了,以後再有這般,不要去打擾皇上才好。”
汝月這才確確實實明白自己兩頭沒有討好,落得個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幸虧兩面都是得過且過,並沒有為難她,等回到自己的屋中,將鞋子脫下來時,她發現自己穿的一向是軟底鞋,急急忙忙的從鵝卵石的小路一個來回,腳底磨出了血泡。
芳華來看她的時候,汝月正就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