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端倪,“姐姐要是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從何說起。”汝月重重嘆了一口氣,“以前我也有個師傅,帶我學規矩,教我做事,她對我很好,對每個人都很好,每次我做錯事情,她都不會責罵而是輕言細語地教我到底該怎麼做,其他一起進宮的小宮女都羨慕我的運氣好,跟了個性子這樣和善的師傅。”
“她已經不在了嗎?”芳華試探著問道。
“不在了,也是一場莫名的大火,燒燬了很多間房子,我當時已經到太興臀裡做事,沒來得及趕過去,聽到訊息的時候,人一下子悶了,暈過去,大病了一場,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師傅的屍骨都被悄悄地處理了,問誰都問不出個究竟,沒人知道葬在哪裡,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將她的遺骸領走了。”汝月猛地轉過身來,看著芳華,一字一句地說道,“在宮裡,有些人會莫名地就不見了,或者是一場火,或者是掉進池水裡,又或者是生是死都不知曉,這就是我們的命。”
芳華聽她言詞間越來越激動,整個人都跟著搖搖欲墜,趕緊地上前將她攙扶住:“我不問了,姐姐,我再不問了,你彆氣傷了心,趕快坐下來才是。”
汝月被芳華挑起過往的傷心事,覺得眼中一陣陣發熱,差些又要嚎啕大哭起來,強行地才忍了下來,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好端端的,你已經從火場逃出生天,我又給你說這些往事做什麼,當年的事情,綠雲同我說,沒準就是一場意外,是我想得太多,我原先還不太信,可昨晚一看那漫天大火不也是一場意外嗎,如此一來倒是有些信服了。”
芳華聽得她這一番話,低著頭沉吟良久,方才說道:“水火天災,誰都怨不得,姐姐只當是意外,心裡便能好過些。”
汝月沒有細想她話中的意思,原本就是塵封的往事,說來不過是徒增自己傷心,將清熱的藥找出來,兩人分別吃了,她強撐著去見太后,到這會兒已經快熬不住,摸到床鋪邊,倒頭就睡,夢裡覺得面板灼痛,似乎還身在火場的夢魘中逃脫不出來。
等一覺睡醒,汝月起身來看看窗外,天色都暗了,芳華在小塌上睡得也很香,經過昨晚的鬧騰,全身骨架都快要散了,她勉強走到窗前,稍微活動下筋骨,見窗臺放著一隻竹製食盒,不知是秋葵還是泯然送過來的,趕緊拿進來開啟,應該送來的時間不久,摸著碗邊還是溫熱的,分別是一碟清炒筍尖,一碟雞絲燴豌豆苗,一碗蒸的嫩嫩的燉蛋,兩人份的米飯,都是清淡的口味,送飯的是個有心人。
汝月見芳華睡得沉沉,將飯菜放在草窩中捂著,拔下頭上的銀簪子將桌上的燈芯撥得亮一些,聽得門外有人在輕輕拍著門板:“汝月,汝月,你在嗎?”
卻是綠雲的嬌柔嗓子,汝月將門開啟,綠雲提著一盞琉璃宮燈皺著眉頭盯住她看,汝月一側身,將人先讓進屋來:“這個時辰,你怎麼來了?”
綠雲哼了一聲,將燈放在一邊,拉住汝月的雙手上下打量:“還好,還好,沒有傷到臉。”
“你是聽到昨晚走水的事情,特意來的?”汝月想給她倒杯茶,一提水壺才發現裡面空空的。
綠雲見她忙些不相干的,直接按住她的肩膀:“你別弄這些,我不喝茶,你這裡也沒什麼好茶,你坐下來說話,手燙的什麼似的,看太醫了沒,吃藥了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傳來傳去的話,都快嚇死了。”
“不是正臀起火,是膳房那裡。”汝月見著綠雲,心裡頭暖暖的,“你不用著急,我就是受了點風。”
“我知道是膳房,膳房起火,你去做什麼,擠那個熱鬧,那些個大大小小的太監呢,侍衛呢。”綠雲氣得嗓子都拔高了,“難不成還要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去救火不成!”
“我都說了你別急,聽我同你說,我沒有救火,只是去火場看了看,結果一面是熱毒一面是涼風的,一夾擊發了熱,太醫已經來看過,藥也配了,都是些尋常稀疏的清火藥,我這會兒吃的是八味清熱丸,已經好多了。”汝月知道綠雲在御書房當值,日日要提點著侯在旁邊,要尋時間出來一次不容易。
“我就知道那些太醫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也不會配什麼好藥給你,所以給你送藥來。”綠雲從衣袖中摸出一紅一白兩個瓶子來,遞給汝月,“紅瓶子裡的是去熱毒的好藥,你只需每日早晚各吃一顆,白瓶子裡是塗抹的藥膏,我是聽傳言說你臉上被灼得一臉水泡,這會兒看看,臉上倒是沒事,總算是萬幸,在宮裡頭,雖說當宮女的不用仗著美貌過日子,不過破了相的就不能任要緊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