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開口責罰,不曾想到,皇后緩緩地將目光收回來,接過荷包在手,上下翻動,不再去多看汝月一眼。
“皇后要是歡喜,拿去便是,哀家這裡備著的不少。”太后難得見皇后在自家面前,說了些其他的話題,不再一副只按禮數的規矩神情,升起些興致來,“要是皇后覺著這個舊了不中用,哀家讓她們取些新做的來挑選。”
“不,不嫌新舊,這個臣妾看著就很喜歡。”皇后的手指在荷包上繡著的春竹凝珠圖上緩緩滑過,“都說太后的太興臀中,每個宮女都是出類拔萃的,或許是臣妾過往沒有留意,今日看來,確實有些門道。”
“別,別,哀家最怕聽這樣的話,那天容妃還鬧著要討了汝月去,哀家差些攔都攔不住手,總共就留下幾個貼心好用的,誰要是敢討,哀家立時與她板臉。”太后臉上漸漸有些笑容,說到容妃的時候,刻意頓了一頓。
皇后討巧地隨著她的心意,介面說道:“容妃妹妹向來比臣妾有心,時常來太后這裡陪著解悶,臣妾反而不如她。”
“哀家也不瞞著皇后,皇后是知道的,容妃是哀家的孃家人,雖然親戚遠了些,好歹她也要喚我一聲姑姑,這是在皇家宗室,血脈的親情反而不如君臣之禮了。”太后很滿意話題被慢慢引到了容妃身上,接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皇后見太后臉上顯出愁苦之色,關切地問道:“容妃妹妹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讓太后跟著心情不悅了?”
“這事情本不該哀家來說,本朝和以往哪個朝代都不同,只因著第一朝的先帝是個痴情種,獨寵皇后一人,於是定下祖規,雖然經過幾百年的洗練,祖規漸漸變動,但是依然不比其他皇室的後宮佳麗三千,編制不過是皇后,貴妃各一再加上四妃八嬪,後宮如今並未充盈不過才三妃六嬪,即便如此還能夠生出事端來,哀家倒要問一問皇后,之後宮執掌是怎麼做的!”太后的聲調一轉,神情嚴厲,幾乎就是在呵斥了。
皇后卻沒有半點驚慌的態度,從座位上站起來,又給太后行了個禮,緩緩言道:“臣妾聽太后一席話,已經知道太后所要詢問的是關於柳貴妃獨寵之事,在太后之前,已經不止有一兩位嬪妃到臣妾這裡告過狀,臣妾也想整頓後宮,只是皇上……”
“女人家的事情,皇上哪裡懂得,之所以要皇后掌管後宮,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太后見皇后不溫不火的樣子,原來心口想發的火,反而被壓制下去,耐著性子說道,“你與皇上算是少年夫妻,兩人未婚之前經由數面,也算不得盲婚,你孃家又是這般的書香大家,柳貴妃的父親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你如何連這樣一個人都管轄不住,莫要說中間隔著一個皇上,後宮就是皇后說了算的地方。”
皇后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倒是她身邊的兩個宮女在太后的威嚴壓制下,撲通撲通跪倒在皇后腳邊,皇后沉默良久,才微微抬起臉來,直視著太后,低聲說道:“臣妾不是沒有勸誡過皇上,只要皇上肯聽一絲半點,嬪妃之間不會弄成亂得一鍋粥似的,容妃是太后的孃家人,才敢到太后這裡來哭鬧,太后可知道另幾位嬪妃又遭遇了些什麼臣妾不是不願管,而是根本心有餘而力不足。”
左邊的那個宮女額頭觸地,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語帶哽咽:“回太后的話,皇后娘娘有說不出來的委屈啊,請太后明鑑。”
皇后依然面無表情,好像求情的人不是為了她:“雲歡,本宮出來之前怎麼交代的,你給我起來說話。”
“皇后娘娘,您受了委屈難道不能和太后說明嗎,太后要是都不給您做主,您不是太苦了嗎。”雲歡膝行兩步,離得太后近一些,“皇后娘娘關照過婢子們在太后面前千萬不能亂說話,但是皇后娘娘受了太后的譴責還不為自己辯解,這樣的話傳出去,皇后的地位以後更加岌岌可危,請太后聽婢子說兩句,說完兩句,便是將婢子拖出去打板子也好,貶去做粗使也好,婢子也無怨無悔的。”
太后聽得這一席話,不怒反笑,彎下身來看著她道:“哀家知道你,你叫雲歡可是?”
“是,婢子是雲歡。”雲歡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站在旁邊的汝月她們一眼。
“你只管說你的,哀家宮裡的人絕對不會將聽到的話傳出去,這一點,哀家心裡自有分寸的。”太后見雲歡的樣子,心裡頭升起幾分好奇之意,好整以待地要聽她說一說皇后與皇上之間,自己不為所知的事情來。
第十四章:煩心事
雲歡剛要開口,皇后的手動了動,手指纖纖,按在她的發頂,雖然手下沒有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