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后離了宮,烏蘭才輕聲說道:“娘娘今天給太后行這樣大的禮,婢子聽著娘娘的那些話,覺得意味不詳,娘娘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以前我在宮裡頭不過是孤家寡人,吃了苦受了傷,自己忍一忍就會過去的,如今添了這個孩子,我實在不想他因為這些女人之間的鬥爭而被牽扯其中,就算是柳貴妃的常寧公主,我都盼著她安生的長大,大人們之間縱然再多不堪,都不應該影響到孩子身上,既然討了太后今天的這番話,我便是心中有了底,以後無論我會如何,這孩子是定然能夠保得住了。”汝月所思甚長,這後宮之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最怕眼光短淺,只看眼前,唯有太后的那個位子屹立不動,所以她寧可去求太后,也不會去求皇上的。
“娘娘的話雖說十分有理,婢子聽在耳中卻只覺得心酸,娘娘本不該如此委屈,走到這一步的。”烏蘭說了這一句,已經很是不忍,她想自己已經這般難過,娘娘應該更加心傷,懷著身子之時都能操心到犯了心疾,眼下的光景,聽太后的意思,以後怕是更要忍氣吞聲了。
沒料得,汝月卻是笑了笑,一隻手抬起來,拂過了烏蘭的鬢髮:“不用替我委屈,我已經說了,都為著這個孩子,以後他好,我才能好,上一回的傻事,我不會再做,衛大人將自己保命用的秘藥都用在我身上,我要是再折騰這個身子,豈非也對他不起了。”
“娘娘,婢子有句話一直想問,又怕說出口有些造次,惹得娘娘不悅。”烏蘭試探的說道。
汝月根本不用等她多一句話,已經猜到了:“你想要問衛大人為何會對我這般好?”
“婢子不敢,婢子只是覺得衛大人對人都很好,但是他看娘娘的時候,眼神卻是截然不同,以前在太興臀時,婢子曾經聽說過大家說笑,說娘娘熬到老姑娘以後出了宮,只有衛大人肯娶娘娘了。”烏蘭想到當時的場景,有些想念,“那時候婢子以為自己也要在太興臀待上好多年,婢子還曾經偷偷看過衛大人,他承蒙太后召喚,一襲白衣,衣袂飄飄而來,婢子以為那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都是些玩笑話,以後不得再說了。”汝月沒有給烏蘭答案,或許這個問題在她的心裡都是尋不到答案的,她總是在執著一些,而放棄一些,曾經衛澤對她的感情就是被放棄的那一邊,她甚至傻傻的想要去抓的另一頭是從來沒有真心的芳華。
芳華是一顆棄子,那麼她這一顆曾經被皇后用來抑制柳貴妃的棋子,又會在何時被棄。
時間統共不過是操控在皇上一個人的手裡罷了。
汝月等到孩子滿月的日子,前一天,常公公帶著聖旨來了,除了晉封成月嬪的那一次,皇上還是第二次頒聖旨過來說話,汝月讓烏蘭攙扶著,跪下接旨,聖旨中說的卻是孩子的生辰八字,命相屬性,待常公公將聖旨讀完,又微微笑著說道:“皇上另有口諭給娘娘,皇上已經替孩子起好了名字,重字輩,大臀下是重光,這個孩子便是重華,滿月之禮定在明日,一切都會由皇上親自安排,請娘娘不用操心,老奴已經將娘娘和小臀下明日所需穿戴的都帶來了,請娘娘過目,另有筵席擺設的器皿,已經放置到了琉璃宮宮門外,今日請娘娘稍且迴避,正廳要另外佈置過,娘娘的身子還弱,先行起來說話,莫要長跪了。”
汝月緩緩站起身來,緩聲道:”既然皇上已經做好準備,臣妾就不用操心,明天帶著小臀下準時出席便是。“
常公公見汝月轉身就要回屋的樣子,趕緊地連聲咳嗽了好幾下,汝月頓住了舉動,忽然喚了烏蘭要給常公公打賞:”瞧瞧我這記性,都說生了孩子記性變差,果不其然,常公公辛辛苦苦跑一次,總不能空手而回的。”
“娘娘誤會了,老奴哪裡敢咳嗽來要賞錢,那要是娘娘說到皇上面前去,皇上還不直接賞了老奴兩個巴掌。”常公公的笑容不真不假的。
“你放心,我不會去皇上面前搬弄這些,賞銀是應該給的,宮裡頭的規矩,要是常公公不收,倒是我不懂做人了。”汝月將烏蘭包好的二百兩銀子,遞在常公公手中,“不過是一點點薄利,也算是常公公來沾些喜氣。”
“如妃娘娘的人品,老奴很是清楚的,怎麼會真的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常公公又笑了笑,才壓低了嗓子說道,“老奴有句不該在娘娘面前說的話,這會兒娘娘如此親切,老奴實在也忍不住了,娘娘與皇上冷戰多日,兩個人心裡頭都不痛快,老奴知道娘娘的性子,最是溫婉,最是大方的,要是娘娘願意,明天給皇上個臺階兒,皇上一溜兒就下來了,皆大歡喜,娘娘你說說,又是何樂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