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也因遲遲不結案,在朝上備受壓力。
可霍榷卻不以為然。
在禎武帝給四司會審最後期限的前一日;霍榷帶著那些個少說也有上百副的畫像趕會審衙門去。
升堂開審之際;霍榷還特許百姓堂外圍觀。
待四司落座;霍榷驚堂木一拍,“帶人犯張有剩。”
按說張有剩為原告,應為苦主,可其狀告的是皇親,是大罪;故而為人犯。
堂下皂隸齊聲喊道:“帶人犯張有剩。”
少時,張有剩頸帶枷鎖,腳鎖鐐銬,被皂隸從堂中大牢拖出。
只見兩道血汙,在張有剩兩癱軟無力的腿下畫出。
從後看,張有剩腰下是一片汙穢的血肉模糊。
就似當日樊安過所說的,狀告皇親,比狀告朝廷命官所受的刑罰更重。
只是霍榷還想留張有剩一命,這才讓行刑之人下輕了手。
所受的這些苦楚,若是旁人怕是早便支援不住,只求一死,可張有剩卻咬牙堅持了下來,只為了身上的血海深仇。
霍榷百般查探不出張有剩身世破綻,只因那都是真的,只是張有剩的仇人並非銳敏王,另有其人,可張有剩不是是誰。
有一日,縣丞驀然造訪,告訴張有剩,害他一家的嫌犯已有頭緒,可那人權勢滔天,且有銳敏王照拂,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問罪。
縣丞又說,但只要張有剩敢冒死狀告銳敏王,事後縣丞的座師,就有法子懲治他們張家的仇人。
張有剩聽說後,只道能庇護殺害他張家一家人渣的銳敏王也絕非好人,便應下做這個馬前卒。
正如霍榷所猜測的那般,張有剩的確有在事前看過銳敏王的畫像。
可皇親畫像那裡是那麼容易就流出的,只不過是有人草草勾了幾筆,張有剩有個大概的印象,別認錯人就罷了。
再說回公堂之上。
張有剩跪在公堂地上,枷鎖鐐銬皆被卸去。
鄭琦等人雖端坐在上,可主審是霍榷,且霍榷主審這些時日並無差錯,故而都不做聲。
霍榷再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3uww'”
張有剩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與麻木,叩首,道:“草民張有剩,叩見各位達人。”
“刁民張有剩,你可知罪?”霍榷叱問道。
張有剩艱難地再叩首,“回青天大老爺,草民罪該萬死,可草民身負血海深仇,若能為冤死的家人尋回公道,草民甘受萬死。”
“那害你一家之人,你可還認得?”霍榷道。
張有剩,抬起頭,信誓旦旦道:“那人就是化成灰,草民亦認得。”
“空口無憑,稍後我令人取了畫像,你可敢認?”霍榷道。
“草民問心無愧,無甚不敢。”張有剩無畏道。
“好。”霍榷等的就是這句話。
少時,皂隸捧場上百的畫軸,一一懸掛在堂內四壁,各皂隸手中亦展開不少。
鄭琦等人看著那些畫像,裡頭有不少熟悉同僚,更有幾位親王和皇子。
鄭琦剛正不阿,雖氣惱民告皇親大逆不道的張有剩,可若是張有剩真有冤屈,他也不會不秉公辦理的。
故而鄭琦見霍榷懸掛出這些人的畫像,唯恐霍榷有私心,魚目混珠的唯獨就少了銳敏王的畫像,無不細心查詢的。
一圈掃看下來,鄭琦不但發現了銳敏王的畫像,且還不少,道霍榷未徇私,便再無異議。
霍榷指著那些畫像,“這些畫像裡頭有皇親,有命官,有士庶,既然你說那人就是化作灰,你亦認得,那你便從這裡頭將那人認出來。”
不論是堂內的官員,皂隸,還是堂外圍觀的百姓,都覺著這法子公道。
張有剩戰戰巍巍的從地上站起,按習性從右往左一一看去。
不多時,張有剩就看到一人眉眼同當初他看的那副畫像肖似,道:“應該就是他。”
霍榷只看了眼張有剩所指的那畫,冷聲問道:“應該?你可要瞧清楚了,別怪本官未給你機會,那人已死有十年了。”
鄭琦等人對張有剩,不禁皺了皺眉。
張有剩聞言,自然要改口,忙道:“謝大人提醒,草民一時昏花,竟然認錯了。”
罷了,張有剩也知道,不可再貿然出口指認了,機會不能再有第三回了。
張有剩凝神靜心,不敢再大意,細細看過沒一副畫像。
越是細看,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