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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霍榷大步流星地下山去。

驀然想起在闌珊坊借她汗巾拭淚時是這般,在周家為她緩步時也是這般,他總是心細如髮,體貼入微。

正文 42第九回 不速之客(一)

霍榷鮮衣怒馬;身後跟了兩輛馬車;一路鈴鐺清脆往東去,直奔城郊。

車裡,袁瑤把髮髻給散了;只隨意挽了個纂兒,拿支壓髻簪插上便算了,再將一身的錦衣換了家常衣。

都沒來過周老太太的這院子;便尋了路人問。

也不知為何;路人看他們的眼神十分之微妙,也未多說;指了指一條死衚衕盡頭的一處小門樓,便走了。

只見那小門樓清水脊覆銅瓦;遠看是再普通不過的;只不知為何門前圍了一圈人,隱隱聽到叫罵聲。

衚衕狹長,馬車進不得,袁瑤唯有下車。

霍榷就見袁瑤換了一色半新不舊的衣裙,澹澹色的棉襖,青緞繡海棠的綾棉裙,出得馬車來時,青素才給她披了竹葉青的鳳紋羽緞大毛斗篷。

沒了錦衣,她又恢復了淡雅淑靜,藏愚守拙,自安於一小方天地。

袁瑤似乎十分中意海棠,總能在她的衣裙中不經意間找到蹤跡,可霍榷不覺得這斷腸花是適合她的,非要以花擬之,蓮更為貼合。

正所謂“瘦影亭亭不自容,淡香杳杳欲誰通?不堪翠減紅銷際,更在江清月冷中。”

袁瑤將斗篷的兜帽攏了攏,掩住了顏面,這才隨霍榷往小巷深處走去。

近了才看清,壯實的田嬤嬤手執一根愣粗的門閂守在小門樓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滿臉怒氣的和一位不知何處來的婦人在對罵。

那婦人長了一雙小眼眯眯,一張大嘴叨叨,再加上咄咄逼人便讓人不由得厭惡了。

再看穿著,天灰交領的窄襖,外圍半舊短布的布裙,這是市井間再普通不過的婦人裝扮了。

袁瑤和霍榷聽了半晌終於明白了,到底在爭執些什麼了。

原來這婦人的公爹老孫頭,本是周家僱來看這院子的。

老孫頭和老妻就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家五口人住這院子的倒座,倒也安分。

後來兩個女兒出嫁了,找媒婆到了門當戶對的范家給兒子說了一房媳婦,老孫頭覺得日子這樣也算是齊全的了。

自打這範氏進門後,一看公爹守這院子一守便是數十載,也無人問津,便打起了這院子的主意。

反正院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出賃了出去,得了銀子也能補貼了家用。

於是範氏就攛掇起公爹和做木匠的丈夫來,將這院子修整了後便租給那些上京趕考的舉子,或是寒窗苦讀計程車子門,得個幾兩銀子,也夠一家子富裕上一年的。

可忽然田嬤嬤和蘇嬤嬤就從天而降,拿了房契出來接收了院子。

不說這賺銀子了,因中途把租戶給趕了,不但要賠銀子,連自家都沒地方住了。

範氏在住了幾月的窩棚後,十分不甘心,便自己跑了趟城裡,發現周家已經回鄉丁憂去了。範氏這心思一轉,也便是說暫時沒東家出來為田蘇兩位嬤嬤作證這院子的房契的來歷是否正當了。

而此時,買進縣丞家當丫鬟的閨女傳來好訊息了,給老縣丞生了一個老來子,立時從通房成了姨娘。

範氏覺得立馬找到了靠山,去看女兒時把院子的事一說,她女兒這邊就明白了,晚上枕頭風就吹上了。

得了老縣丞的話,範氏覺得底氣足了,帶著三姑六婆就找上門來了。

此時範氏正在振臂高呼,義憤填膺的,“各位街坊鄰居們,我家公公在這院子住了數十年,勤勤懇懇老實本分,鄉里鄉親都是知道的。東家見我家公公這數十年來看護著院子沒功勞也是有苦勞,就曾經說過有意把這院子給了我們老孫家,權當犒勞這些的年的辛苦了。”

跟著範氏來的幾個三姑六婆連聲附和,“那是,東家那是個體恤下人的,這話我也聽說了的。”

其實這小院的來歷,袁瑤都不清楚的。

這原是周老太太孃家的地方,可老太太父母膝下就她一個女兒,等兩老過世了,這院子和一干子東西就都留給了周老太太。

老太太在世時,這些東西不說周廣博沒權利處置這院子,就是周老太爺在世也不能夠。

“呸。”田嬤嬤用力啐了範氏一口,“放你孃的屁。也不撒泡照照,老孃在老太太跟前差的時候,你們家都不知道在那個犄角尬尷裡呢,還東家賞了你們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