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女子決然而去的背影,她避開了滿地碎屑,“映月,我真的沒有……”
她依舊頭也不回,雅芳面露慍色,追上前去,“是,我是自私,我將那藥給了惜春,卻沒有想過害她,你為何不想想,誰不是自私的?難道她不是嗎,映月,那藥只有兩瓶,她用了,她想要丟下的,也是你——”
腳步,在最後邁起的一個用力間,頓住。
惜春跟著停下來,她驚慌失措地搖了搖頭,雙手用力握著女子的柔荑,“映月,對不起,我只想用了好看些,沒有想那麼多,我沒有想過將你丟下……”
窩在牆角的李阿婆抖了抖身上碎屑,站起身的時候,一雙渾濁的老眼在三人身上巡過,蒙上灰汙的瞳仁最後定在了映月身上,她蹣跚著朝外走去,在擦身之際,望向女子說道,“能走就走吧,誰不自私?孑然一身出去最好,要不然,這自相殘殺的場面,終有一日會呈現的。”
映月瞅著李阿婆留下的側臉,五指在感覺到身側女子的用力後,回握住,“我們走。”
惜春面露欣喜,大步跟在了她的身邊。
圍場上,聚滿了人,卻是鴉雀無聲,靜謐到一點聲響都沒有。潤澤站在高臺上,五月盟的人已經備好一切,似乎隨時準備出發。
那頂轎子,依舊停在原處,好像都不曾挪動過一樣。
映月仰著小臉,細緻的肌膚上,娥眉螓首,她面容姣好,楚腰蠐領,潤澤環視而過的目光不經意對上,走上前一步後,薄唇也隨之展開,“這個粽子,長的還不賴。”
她睜大雙目,男子飛揚而起的袍角呈現出一種盛開的養尊處優,就掀在她頭頂,白色的衣衫不染纖塵,隨著風雲湧動,龍涎香的味道也一寸寸散發出來。
“怎麼,還是三個?”他皺了下眉頭,面色變得極快,純淨的眼眸中已經顯露出不悅。
惜春將下巴貼著胸口,自始至終,不敢抬起分毫。
雅芳面色鎮定,三個人被張指揮特意安排在前頭,身後,已有女子不斷推搡,想要博取這最後的機會。
“回少主,三天之中,死了一個。”張指揮命人將先前的那名女子抬上來,映月目不斜視,腰部卻在身後被猛地一擊,差點痛撥出聲。
她回頭望去,只見緊挨著自己的女子目露兇光,她咬牙瞅向自己,眼眸中已見血紅。
“怎麼死的這麼慘?”潤澤望著那具血漬斑斑的屍體,“誰做的?”
張指揮目光隨即掃過來,一手指著映月,“就是她。”
“哦,”男子輕應一聲,語氣,顯然是不以為然,“夠狠的啊。”
映月一顆心吊了起來,她看見潤澤的眼神黯了下,目光直直落在女屍身上,“她,可還有何親人?”
“回少主,還有一個妹妹。”
“在哪?”潤澤抽回視線,雙目再度瞅著映月。
張指揮來到人群跟前,手中的鞭子一下下擊打在手掌上,停頓之際,指向了映月,“就是她!”
“帶出來。”潤澤向後走了幾步,雙手搭落後,坐了下來。
映月只覺肩頭被一撞,側身望去,竟見原先站在身後的女子已經走出人群,她站在眾人跟前,握緊的雙拳慢慢鬆開後,回過頭來,目光陰鷙地落在映月臉上。
“兩個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她了。”潤澤指了指那名女子,張指揮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少主,您的意思是……”
“五月盟,怎能看她孤零零一人留在這,所以,你們三個之中,只能再走出一個。”男子說這句話之時,目光落回映月臉上。
張指揮神色明瞭,聽完後,忙不迭地哈腰上前,“少主果然是菩薩心腸,佩服至極。”
雅芳同惜春同時一怔,面上原先的鎮定已經消散,映月望著女子眼中的欣喜,心頭,突地聚上一層滿滿的憤怒,她眼角頓露犀利,邊上的惜春雙手掩住面頰,突然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張指揮聽到聲音,惡言相向地轉過頭來。
惜春被一嚇,哭咽的聲音頓時卡在喉嚨口,小臉也不自覺抬了起來。
潤澤直視而來,目光在瞥見女子的面容後,露出幾許嫌惡,他修長的手指撐起半邊面容,腦袋微側,“你們,誰想出去?”
映月對上他嘴角勾起的淺笑,那一聲輕問,也不過是他隨口興起,嘴巴動一動,生和死,都在他們手上。
“誰,不想出去?”
潤澤睇著她面上的恬靜,食指在薄唇上輕輕撫過,“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