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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芳翻身而起,她爬跪著來到映月身側,邊上的惜春張著嘴,反應過來後,已是淚流滿面。
“映月——映月——”
三人抱作一團,顫抖的身軀緊緊相靠,惜春握上她的一隻手,卻見她下意識一縮,手掌蜷了起來。
“映月——”
女子驚呼,只見她掌心中已是血肉模糊,方才並未察覺到的疼痛,如今也清晰浮層上來,惜春緊握著她的手,不敢用力,“我們怎麼辦啊,難道真要這麼死了嗎?”
映月依舊吃痛,晶瑩黑亮的瞳仁輕閃,她一手拍著惜春的背部,腦袋隨之虛弱枕上,“不要怕,過了這幾天就好了,我們三個,一個都不能落下,知道嗎?”
“映月——”雅芳靠上前,她雙手環住女子的腦袋,身側惜春也隨之擠到一起,“從我們被抓到北荒營起,這兒,就只有我們三個能相依為命。”
不遠處,李阿婆側個身,依舊熟睡,虎視眈眈的人群雖有覬覦,卻不敢妄自行動,逐個退到了邊上。
茫茫大雪,牢籠上方的天窗,漫刻出一幅美妙的雪景,映月小臉微抬,她咬著乾涸的下唇,這個北荒營,她一定要走出去。
翌日清晨。
地牢的鎖被開啟,外頭,沒有了那沉重大門的阻隔,白亮的陽光一一照透進來。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奇怪的是,外頭竟沒有一人看守,映月弓腰來到寬敞的場中央,雅芳跟在身後,一手握住她手腕,“我去找些吃的過來,這幫畜生,想活活餓死我們不成。”
“現在,我們還是不要分開的好。”惜春有所擔憂,卻見女子一擺手,壓低聲音說道,“我自己會當心的,你們去找找看可有別的出路,午飯之前,我們再到這裡彙集。”
映月望向周側,遠處,高大的灌木足有一人多高,說不定,真能找出一條出路,“你自己當心點。”她說完這句話,便徑自朝前而去,雅芳見惜春杵在原地,忙推了她一下,“你快跟上去,不要擔心我。”
女子猶豫片刻,見雅芳已經掉頭,她只得壓下擔慮,跟在了映月後頭。
懸崖陡峭,一整面石壁,人只能背貼著走,映月正望前方,朝著想要跟上的惜春說道,“這兒地勢險惡,很難被察覺,你在山腳下等我回來,不要亂走。”她望了懸崖下一眼,腳步禁不住後縮,“我在這等你。”
映月點下頭,她雙手抓著兩邊的石壁,腳步平移著朝前而去,說不定,山的另一面便是出路。
烏雲,散在頭頂,沉澱著白雪皚皚後,顯得越發沉重,像是揮手潑開的濃墨,又像是戰火連天的旗鼓聲聲,抨擊在人的心頭,很難散去。
映月屏息凝神,腳下踢落的石子順著壁沿一路而下,摔落的聲音夾雜著空曠,直落谷底。
路過懸崖時,全身已被汗水浸溼,她一個側身,卻發現眼前竟是豁然開朗,偌大的空地擎在半山腰,煙雲縈繞,寒枝獨領而出,走不過幾步,就刮的面頰生疼。
映月單手揮開擋住的陰影,一眼望去,眼前不過三步之外處竟停著一頂轎子,細看之下,正是昨日她所見到的那頂。
轎簾靜靜地貼在一起,彷彿沒有縫隙,她雙拳緊攥,喉間艱難地哽動下後,一步一步朝著那頂轎子走去。
站到跟前,隱約,彷彿有呼吸的聲音穿透出來,映月略顯緊張地朝著四周張望,卻並未見那四名轎伕的身影。
蓮步輕移,伸出的手在觸及那轎簾後縮了回來,猶記得,男子的聲音邪魅致命,映月眉頭輕蹙,不消幾時,手又收了回去。她轉過身,可卻又像被什麼牽引般,在猛地回頭之後,單手掀開了轎簾。
裡頭,空空如也,鋪著錦色毛毯的轎底寬敞一片,四方,均垂掛著美人珠簾,好不奢華。
“偷偷摸摸的,連頂空轎子也不放過。”男子的聲音,近在咫尺,映月急忙抽回手來,剛旋身,便差點撞上一具結實的胸膛,她頓住腳步,強自鎮定下來。
第一卷 第六章 絕望
玄燁居高睨望,身前的女子只及自己胸口處,她腦袋微揚,扣著的繃帶還未解去,面龐髒汙不堪,雙目只是謹慎地瞪著他。
男子墨髮披肩,雙手環在胸前,俊美絕倫的五官猶如刀刻般,輪廓消刻得很深,嘴角,在對上她眼中的防備後,慢慢噙起,本該是一副雋美的面容,可是看在映月眼中,卻平添了幾分戾氣,有那麼一種人,他不消言語,神采之間,便能給人以致命的蠱惑,讓你心神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