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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是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了棋子兒,世家佈下合縱連橫這盤棋,怕是不成了。”

他支肘倚在桌案上,給她個讚賞的眼神。“雖則愚笨些,好歹經得起雕琢。”

七姑娘覺著這人嘴巴真是毒。分明是誇她,偏偏還要貶低一番。撅嘴兒不樂意哼哼,不知這模樣看在他眼裡,很有幾分討他喜歡。

“文王下了先手,自然就有了之後的女官改制。明白了?”

這人說話真是簡練。以前聽管大人說,世子不喜多話。今兒算是領教了。

明白了?哪裡明白了,她得好好兒想想……

屋裡兩人都不說話。七姑娘思忖著女官試的貓膩,眼珠子烏溜溜打轉。最後落到世子臉上,見這人眼底平靜得很,頗有一種篤定的從容。腦子靈光一閃,小臉兒驟然明亮起來。

“能放言排名前十者入官衙行走。定得了這一條,該是統領百官的丞相大人出手了。或是說,世家聯手,搬回一局?”

果然是皇權與世家之爭,精彩紛呈,熱鬧得很。那位方才下令,命貴女入宮。這頭立馬想出個名目,徵調女官擔任府衙侍書一職。為掩人耳目,避免將矛盾擺在明面上,堂而皇之,定下“入宮不滿三年”這一條。實則為的不過是將即將入宮這一批人裡,撈出幾個堪當大用的。

想明白這點,七姑娘只覺頭上一片烏鴉鴉,壓得她窒悶,喘不過氣兒的烏雲終於散了。歡喜看著他,燦然的眸子裡透著劫後餘生的感激。

這人肯提點她,至少說明,世子沒將她做了棄子,隨手一扔,丟宮裡不顧她死活。

侍書女官雖也得入京,好歹還是半個自由身。能與家裡人通訊,說不得還能在宮外接個小小的院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比起宮女,或是尋常後宮裡的女官,簡直天上地下,不是同一等人。

瞧她一副否極泰來,恨不能撫掌慶賀的架勢,他冷眼等她過了這股高興勁兒,這才揀了空擋,給她潑涼水。

“可知道宮女晉升女官的試題,還有那複試何人主持?”

不知他為何突然冷肅下來,她想一想,宮女劃撥內廷轄下。

內廷?險些驚跳起來,她瞅著他,臉色都變了。“真是內廷?”

她想從閻王手裡掙脫厄運,侍筆女官一途,只是解開她身上枷鎖的鑰匙。可她忘了,地府的大門,還有各路小鬼嚴加把守,豈容她揮一揮衣袖,說走就走?!

第88章 與她鼓舞

那人在隔間忙公事。案上擺著堆積如山的信函,他端然坐著,眉目間異常沉靜。袖口微微往上提了提,腕間極穩,行文時信筆而就,只看著,已覺賞心悅目。

她端了熱茶進去,再出來,安安靜靜趴外廳西視窗兒觀雨。剛才還亮堂的天兒,說變就變。先頭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雨水被風颳著,飄在臉上只覺沁涼。她撐起窗屜,洞開了窗戶,望著庭院裡越發朦朧的景緻,沒等到雨歇,反倒看著有了瓢潑之勢。

屋簷下,雨水順著頭頂瓦片的凹槽,成串兒往下落。打在青石板上,一滴滴高高飛濺起。四散開,溼了廊下小半走道。

她側跪在錦榻上,兩手托腮,只覺老天格外應景。天有不測風雲,如她這境遇,一波三折,變幻莫測。

想來這樣大的雨勢,五姑娘幾人下山遊玩,也是極為掃興的。若然沒打傘,便只能在山下尋個地兒,暫且避一避。

裡屋傳來信紙翻動的細碎聲響。單憑這聲氣兒,她也能大致描摹出那人的情形。定是不緊不慢,沉著目色,左手慢條斯理翻過去,一瞭眼,又接著讀起下一篇。

他這樣的年歲,公事已沉積至此。換了她,不知要如何唉聲嘆氣。不過想起今日過後,她也再難得閒。晉升女官的試題,正經些,文史子集決然逃不了。另還有閨中教養女兒家的女四書。考校起來,千奇百怪,無所不包。

文王並不昏聵。相權勢大,隱隱有壓過王權之勢。駁不了丞相參奏甄選女官入府衙一事,索性設下內廷這道關口,由其下司禮監全權操辦。

可想而知,那晉升試,加上覆選,真個兒就如同兩桌鴻門宴,世家出身的姑娘想要在裡邊兒冒頭,真是千難萬阻,不知要如何被刁難。

她是知曉事情難辦了,便苦著臉,無精打采望著他。哪知那人眉頭也沒皺一下,撂下一句“若然有心,無事不可成”。這樣大的氣魄,出自他口,正氣凜然,帶著莫大的聲威。她只覺天大的道理跟前,再埋怨,便是自暴自棄,不思長進。便再不敢吭聲。

幽幽一嘆,望著頭頂逐漸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