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來的天光,烏雲蔽日,漫無邊際。不知何時才能盼到雲銷雨霽,日暖風和。
“何故嘆息?”他驟然出聲,打破一室靜謐。
聽他說話這語氣,與往常一般無二。七姑娘半邊臉壓在手背上,歪歪斜斜靠坐著。偏著腦袋,臉面兒朝書房那頭,突然有些好奇。“世子,如您這般,天人似的。會否遇上不順心的事兒,頗覺頹然?”
他筆下一頓,緩緩抬起頭。隔著錦屏,衝著話音傳來的方向,仿若能透過屏風窺見她身影。目光直直盯著那方,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森冷陰寒。
她畢竟養於安樂,許多事情未能參透。處在他這個位置,若然有一日真生出頹然之感,便是兵敗如山倒,永無東山再起之日的時候。
而這種滋味,他並不陌生。
許久沒聽他接話,以為這話是她問得莽撞。正後悔著,打算隨意說點兒什麼揭過去了事兒,卻聽他極為淡漠道,“無此空暇。你若有這份閒情,進來讀書。開卷有益,總歸於你多些好處。”
七姑娘真是恨不能打自個兒嘴巴。怎就這樣多話,多說多錯,又犯這人手上。好好兒的招他幹嘛。
如今這情形,跟幼時被姜昱逮著關四方齋裡,何其相似。
那人自顧批閱公文,而她搬了張交椅,被他厲眼一掃,乖乖於他身畔,靠近窗戶那頭兒,安了個座兒。分去他小半張書案,攤開《周易》放在上頭,默默誦讀。
這人教起人來別出心裁。“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句下頭,尤其用硃批勾勒出來。墨漬未乾,顯是聽出她有氣無力,剛才落的筆。
既是敲打,亦是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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