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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直到太太屋裡婢子來催,請大夥兒回屋用飯。散了場,四姑娘無精打采挽著關夫人胳膊,走在前邊兒。偶爾回望七姑娘的眼神,很是可憐。

“您怎地跟四妹妹較勁兒?”她推著他,落後幾步,不免有些好奇。

他坐在推椅上,因他本就體態修長,他頭頂比她下巴還高。她見他抻一抻衣袖,便是隨意打理衣衫的儀態,也自有一股雍容雅緻。不像她,常馬馬虎虎,不比他細緻。

“再幾月便是年節。你初初進門,你若願意,到時儘可多添了壓歲錢予她。”

她一怔,恍然大悟,這人是在教她做人情呢。他自個兒唱黑臉,把唱紅臉的好差事兒,留給了她。

七姑娘心裡甜滋滋的,嘴上卻喃喃,“大人您真是老奸巨猾。”

去往東苑的迴廊上,兩人前行的身影,被廊下火紅的風燈照在身後。她俯身,探著腦袋,在他耳旁親密細語。她與他,一立一坐,本該是一高一矮。卻因著他側耳傾聽,微微仰頭,而她彎腰,嘀嘀咕咕。那身影交織到一處,於冬日呼呼颳著幹風的傍晚,竟顯出幾分渾然天成的溫馨和美,其樂融融。

第337章 冬夜溫暖的他

年節前幾日,懷王封筆,各家都忙著籌備年三十晚上的家宴。

傍晚在上房等著擺飯的時候,七姑娘與四姑娘挨著坐一塊兒。那人端了茶,坐在趙國公下首,冷眼看著顧家三爺顧榮,一臉恭敬,立在趙國公身旁,回稟他手上掌管的那一部分族中產業,今歲收成如何豐厚。

“漲了也是公中的銀錢。”鄰座三姑娘顧桐,衝二姑娘顧芸咬耳朵。壓著聲氣兒,旁人不易聽清。只不巧,順風,剛好飄進七姑娘耳朵。

七姑娘假作不知。三姑娘的意思很明白:公中的銀子,除供國公府大事之用,餘下的,若不分賞,年節別指望多拿一個銅板兒。

七姑娘就納悶兒了,怎麼這堂堂國公府,上上下下幾個姑娘,比她還愁銀子花?想想那人素日用度,再垂眼瞅瞅那人幾日前,剛送她的這身兒嶄新的狐皮小襖,七姑娘默不吭聲。

沒有對比還不覺得。這時候恍然,她家大人近乎一手包攬了對內對外,多少瑣事兒。西山居一應花銷,幾時叫她費過心?有公孫,有管旭,甚至都無需她開口,她屋裡的物件,一樣不缺,還盡挑了好的送。

偷眼向他那處瞄去,只見他側臉輪廓分明,乾淨而舒朗。高高束著玉冠,即便是鬢髮,也打理得一絲不苟。

大庭廣眾之下,她在偷眼瞧他。這人慣來是將她當小姑娘養,養得金貴了,竟險些不識油鹽柴米。說來也怨他,哪家貴女不是出閣前隨母親學些後院庶務。她倒好,自十歲那年隨他去書院,再難有機會聆聽太太教誨。到如今,她對後宅事,比方時下年節,迎來送往的章程,可謂兩眼一抹黑。

他好似察覺她在看她,他回頭,對上她飄乎乎的小眼神,不由挑了眉。鳳目幽深,隱隱帶著問詢——何事?

她水靈靈的眸子眨了眨,慢悠悠別開臉。不欲告訴他,他這般嬌養她,她感激、歡喜、也樂意。

四姑娘捧著茶碗,半張臉躲在熱騰騰的白氣後邊兒。睜著雪亮的眼珠子,半是羞赧,半是好奇,偷偷留意著世子妃與阿兄之間眉目傳情。

世子妃進門前,她從未見過阿兄這般和顏悅色。說不羨慕,那是騙人。也不知她日後的夫君,可會待她有如阿兄待世子妃這般愛重……

擺飯的時候,最後一碟子醬黃瓜剛上桌,四爺顧熵已不耐煩推開跟前伺候的婢子,扭著身子,不肯進食。趙國公虎目一瞪,顧熵脖子一縮,再不敢放肆。只委委屈屈抱著肚子,直嚷嚷“吃撐了,腹脹。”

國公夫人淡淡抬了抬眼,瞥一眼替幼子著急的曹夫人,終究沒有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勢,過問此事。只接過金善盛上的臘味湯,低頭用飯。

一旁陳夫人卻很是體貼,挽起袖口,親自為國公大人盛一碗熱羹。這事由陳氏做來,行雲流水,頗為熟練。可想而知,平日是做慣了的。

七姑娘見國公大人目色溫和看了看陳氏,這才不悅發問,“明知要用飯,何以吃得飽腹?底下人如何伺候的?”

顧熵身後的婢子嚇得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今早宮中又賜了漿果。四爺喜甜食,午時便沒好好用飯。只將奴婢們攆了出來,哪個也不許勸,更不許給夫人遞信兒。不聽話的,去了便要挨板子。四爺自個兒在屋裡剝果子,吃吃歇歇,統共用了兩盤子。”

趙國公一聽,便知是幼子胡鬧。遂沉下臉,嚴厲訓他兩句,又罰了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