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全尾兒的回來就是難事,若不奉旨進京,就是一個抗旨違逆的大罪。明擺著是鴻門宴,卻要踏進去,這滋味不大好受。
隨著給承野王的那道旨意一齊帶進來的,還有一封給謝琳琅的密信,是宣城長公主親筆。
謝琳琅的身孕已經有四個月了,她身體一向健朗,除了懷孕初期孕吐時吃了些苦頭,其餘並無不適。持蛾園中綠蔭如織,碧桃便扶著謝琳琅在園子裡緩緩散步。
給謝琳琅遞密信來的是宣城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太監夏仁貴,他長了一張娃娃臉,兩眼一眯,頗為討喜,進了園子,先上前兒給謝琳琅躬身打千兒,伺候人慣了,笑容中不知不覺就帶了些諂媚,他笑道:“奴婢是來傳長公主的話兒,不知娘子可有功夫?”
他稱的是娘子,而不是王妃娘娘。這一個下馬威來得倒精準。
謝琳琅笑了笑,她在何處,只要有心探查便不難發現,但是她在承野王府中的稱呼宣城長公主竟也知曉,顯然是在王府內也調查過的,謝琳琅想了一想,又或許是買通了承野王府的丫鬟婆子也說不定,畢竟她被稱作娘子,承野王府上下都知道,王府裡下人不少,有幾個貪財的,也正常。
她略一沉吟,便笑道:“夏公公客氣了,既是長公主有話吩咐,便請夏公公進廳吧。”
夏仁貴見謝琳琅客氣,也忙道:“奴婢萬不敢當娘子一聲請,奴婢只怕叨擾了娘子,就是奴婢的過錯了。”
場面話說過一遭,便跟著進了廳,進了屋裡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再顧忌有人聽了去,夏仁貴便又蝦腰打千兒,道:“奴婢給王妃娘娘請罪了,因長公主吩咐,萬事要以王妃娘娘的安危為要,在院子裡時,奴婢怕揭了王妃娘娘的身份,倒給王妃娘娘帶來不便,奴婢就是萬死也難辭了。”
果然是個極會說話的,謝琳琅便笑道:“夏公公言重了。只是不知長公主親命夏公公前來,是有什麼要緊事?”
夏仁貴忙道:“回王妃娘娘,確是有一樁要緊事,長公主之意是請王妃娘娘務必在萬壽節前還京,濯盈姑娘高燒幾日不退,淨說著些繞圈兒話,奴婢在濯盈姑娘跟前兒聽了半晌,才敢回長公主覆命,那濯盈姑娘要見見慕王跟慕王妃,說是有要事相告。奴婢瞧著她像是熬不過去了,撐著一口氣,就等王妃娘娘回京呢!”說著頓了一頓,壓低了聲線,輕輕道:“還有話句,長公主請王妃娘娘放心,如今萬歲爺的大敵是齊王,長公主希望能與慕王殿下結盟互助呢!”
☆、第91章 籌備
長公主連結盟互助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只怕是她如今雖掌了內庭;但畢竟兵力有限;若二皇子傾兵強攻;她也難抵擋。
謝琳琅笑了笑;蕭慕前兩日離開承州之前,他們便商議過此事;既然如今已經是恭王繼位,宣城長公主意欲掌理朝政,不過她終歸是女子;受朝臣彈劾也是意料之中,此時若是二皇子站出來,只怕朝中難免就會有人傾附過去;她孤立無援,不是長久的方兒,另闢途徑尋求幫助也合情理。
謝琳琅臉上笑容未變,道:“長公主高看王爺與我,我心中實在感愧,只怕會有負長公主之望,倒成了長公主的負累。”
夏仁貴一直擔著心,怕謝琳琅一錘子釘死說不去,如今聽這話裡的意思竟是有還京的意向,不由得大喜過望,臉上的笑紋都更深了一層,忙道:“都說王妃娘娘仁厚,奴婢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奴婢說句逾越的話,慕王殿下鎮定凜然,實在比齊王殿下更令人心生敬服,日後軍政交與慕王殿下也比交與齊王殿下更令長公主放心不是?王妃娘娘儘管放心,這一路奴婢都會打點妥當,定會令王妃娘娘安全入京。”
此時謝琳琅臉上卻露出猶疑的神色來,斂神道:“夏公公方才所說,濯盈姑娘高燒不止,好端端的……病從口入,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吧?”
夏仁貴一凜,謝琳琅的目光掃過來,帶有明顯的探究之意,果然與皇宮沾親帶故的女人都不簡單,腦子略一活泛,就能想到下毒之事上去,這件事得解釋清楚了才行,眼看著差事辦成了一半,可不能壞在這上頭。他立刻躬身道:“也就是幾天前的事,許是濯盈姑娘新換了住處,不大習慣,加上那院子又臨水,一早一晚潮氣重,濯盈姑娘身子弱些,這可不就病了麼。伺候的奴才們請了大夫,只說是著了涼,傷寒著了,後來就發了燒,這才嚴重起來。”
謝琳琅繼續皺著眉頭,長長的哦了一聲,有些不大相信,“怎麼只是著了涼的小傷寒罷了,怎就能只剩一口氣了呢?那大夫可是不盡力?”
夏仁貴抹了把額上的汗,回答不敢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