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的女子聲音,讓人很難辯出她的性別。欲走近了些看,被蘇培盛悄悄攔了一下,“格格,此女子身份未明,又夜闖營地,剛才巡邏侍衛抓到她時,一直口呼格格名諱,恐對您有所不利。”
我轉頭看了眼胤禛,見他並無任何表示,只是低頭穩坐在毛氈上,撥弄著左手上的一串念珠。
那女子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來,卻被身後的人強壓住,動彈不得間,拿眼睛瞟過來,眸子閃亮,輕輕的哼了一聲,像是哀怨像是悲哀又像是無奈,我頭腦間電石火光一閃,再看她的眼睛,她輕聲囈語,用的是藏語。
“瑪吉!”我撲過去。
她也努力的掙著,卻已喊不出來,只大聲的哭起來,把頭埋進我懷裡,手臂還被掣在侍衛手中。
我捧起她的臉,眼淚擦了又擦,泉湧一樣流不盡,本來髒了的臉被她的淚水洗靜,成原來的古銅紅,侍衛見我們如此,早鬆了手,瑪吉緊緊抱住我,身體因為緊張和興奮不住地發抖。
我也抖著,不住地說,“瑪吉,不哭,不哭,是我,是若黎姐姐。”可是自己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你要救他,你要救他。”情緒漸穩後,瑪吉捉住我雙臂使勁晃著。她還氣噎著,用不太流利的漢語重複地央求著。
“瑪吉,你先冷靜下來,我們慢慢來說。”我安慰著,命人倒來熱水,“來,你先喝水。”
瑪吉不肯喝,“他還在受苦,我要陪他一起。”
我又氣又笑,“你放心喝了,我剛見過他,他並無受苦。你不要先虐待自己,不然到時候怎麼好好的見他。快喝了!”我端著茶碗去喂她,她猶疑著,見我一臉認真,便接過慢慢喝了。
喝完了,又拽住我問,“我能見他?”
我一愣,安慰她才說的話。不忍看她企盼的眼睛,我回頭去看胤禛,胤禛扭過臉去。我扶瑪吉站起來,拍掉她身上的土。“四爺,她確實是來找我,是當日雪域的舊識。不知若黎可否請她到我自己的帳中一敘?如果當初她有冒犯四爺的地方,若黎代她向四爺賠罪。”說著,我微彎下腰去。
胤禛一揮手,眾人皆退出,他也站起來,走了幾步,冷笑著看我,“那你是不是該謙卑一點?”
“是瑪吉闖的禍,該瑪吉來賠罪。”說著,還不等我反應,瑪吉就跪了下去,“是瑪吉不懂規矩,還連累了若黎姐姐,請這位爺見諒。”
“你滿意了?”我拉起瑪吉,冷眼問他。
他嘴角一撇,是悲哀的神色,“你若一直這樣,將來誰來護你?”
我不知道他突然說出這樣話,一時不知怎樣應對,僵了幾秒鐘,便拉了瑪吉出去。
讓七寶備了熱水,我拿出自己的換洗衣服給瑪吉替換,幫她穿衣服時看到她胸肋前凸起的肋骨,再看她的臉,早沒了昔日的圓潤飽滿,淚又滴下來,“瑪吉,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瑪吉笑著拉住我的手,“瑪吉過的很好,姐姐不用擔心。”言笑間,眼角已有細細紋路,她還不過二十歲,就已見老態!
“你來跟姐姐說,當初怎麼就突然消失了?”我把她捂到被窩裡,自己坐在旁邊,拉住她的手,她只是笑,“真好!姐姐,見到你真好!”
瑪吉早知道,第巴嘉措和鐵棒喇嘛等並不容她,可是倉央是她的太陽和月亮,不見了倉央,這個世界就等於不見了日月。她日日偷進布達拉宮和倉央相會,其實自第一日起,就做好了被火刑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那麼快,也沒想到我會冒死救她!感謝偉大的佛主,送來了風雪助我們免遭劫難,我們騎馬在風雪裡長馳了不知多久,瑪吉醒來時,發現我們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後來知道那已是藏邊,當中藏民與川民交雜居住,相處融洽。
她檢查了一下還在昏迷中的我,並無有生命大礙,便趕馬馱我照原路返回,而自己就留在了當地……
那裡的人不知道達賴活佛的風流韻事,也不知道他的情人被人處以火刑又火中逃生,那裡的人淳樸善良,生活清貧但自得其樂,他們許多人會唱倉央的情歌,節日的時候,年輕人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唱倉央的“在那美麗的東山上……”,彼此相愛的人會被眾人一起祝福。
瑪吉的人雖然不能回去,可是她的心卻時時刻刻系在情人的心上,每有從拉薩回來的人,她都要細心問上幾遍,好打聽她的情人的訊息,她聽到他為她的離去拒絕上早課,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兒裡,希望自己能立刻飛回他的身邊,安慰他疼惜他。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再出現在倉央面前,不只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