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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的臉,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仰起小腦袋看我,手裡抓住我的衣帶。甫一對視,秋水似的眸子閃著清澈的光,隨即咧開嘴巴咯咯笑。

真是個愛笑的孩子,不論是對著我還是高長恭。

除了沒睡醒之外,睿兒很少哭,即便爬來爬去撞到什麼也不哭,反而將那雙和高長恭如出一轍的稚幼鳳眼睜得大大的,專心致志研究起來。

半歲多的小孩,好動,對什麼都新奇,充滿無盡的求知慾。你無暇理他時,他自己也能玩很久,如此,讓我這種十分粗心母親覺得非常省心。

輕輕拍著睿兒的後背,蜷在懷中的小身子漸漸安靜下來,一隻手攥著小小的拳頭,另一手彎曲抵在嘴邊。

他睡著了,我的睡意已經散得無影無蹤,不想打破這一刻的安寧,於是就盯著去的酡顏之色的床幃發呆。

我想,孩子是高長恭和我這些年最感動的寄望。

去年五月,從廣寧王府回去的那日晚上,大夫把脈之後當即確診,結果同我們的猜測無二:兩個月的身孕。

我十分慶幸,原來不知不覺中,老天又給了我們一個孩子。

驟然而至的喜悅頃刻淹沒一切,高長恭抱住我,手臂微顫之際立刻松去七分力道。他支吾半響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能勒到孩子。”

任是經多少錘鍊才積澱出穩重性子的男子,知道自己將為人父的那一刻都會變成孩童。喜悅來的突然,而冷靜亦在心中,他做了一個決定:將我送到多倫鎮母親避世之處,待孩子平安降生後再返回。

自古以來命中之緣總耐人尋味,自我知曉鄭元義是親生父親到親身經歷失去之痛才感觸到,這世上父子、父女、母子、母女,甚至是兄弟姐妹的血親關係,都要幾世來修,得之不易。

我明白邙山之戰帶來的後驚讓他始終心有餘悸,因為我與他感同身受同樣心有餘悸;我明白世上的很多事,往往在下一刻分崩離析,找不到原本的面貌;我更明白他託付給誰都不放心,唯有託付給自己母親才踏實的心情。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同意。

即便懷胎十月兩人分分離離許多次,即便思念成荒見面次數屈指可數,我們為懷抱中的小生命能平安到來而做的一切妥協,都是值得的。

短短的一會兒,腦袋便閃過了很多事情,比如十個月來睿兒並未讓我受多少苦,比如一年多來高長恭奔波於定州和多倫兩地,比如母親數月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保護……

過往萬千歷歷在目,現在我們一家終於團聚在一起。我想,比起那些來,這一刻的時光才是真的好。

門沿下的珠簾輕晃起來,叮咚如清泉濺水,我向外轉頭,看到高長恭正朝進走。

一襲深色單衣熨帖於身,墨髮均束在錦帶中。初秋的溫度並不寒,清涼舒爽,這樣穿應該剛剛好。

他拐到床尾,抬手將垂幔挽起。

我掀開被子起身,伸手撈衣服卻撲了個空,正在思考衣服放在何處時,高長恭傾過身子阻止我。

光線轉暗,他已罩在我和孩子的上方。我仰臉瞧他,他的唇邊帶著笑,一手為掌撐在榻上,另一手伸過去蹭睿兒的臉,

睿兒睡得正香,整個身子縮在杯子中,淺淺的呼吸彷彿都歸於無聲。

高長恭眉心皺了一下,臉上掛著鮮少能見的疑惑:“我起身時他已經醒了,為何又睡了?”

如果他起來時孩子就醒了,那我應該沒機會睡回籠覺的,我說:“你看錯了吧。”

說完話,我往榻邊又挪了幾分,一是給他勻出位置躺上來,二是扯來衣服穿上。

“不可能看錯……”高長恭順勢躺下,緊緊挨著睿兒。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小胳膊,又輕輕捏捏他鼻子,低聲輕喚:“睿兒醒醒,起來和爹爹說話。”

我趕緊制止他:“若是把他吵醒了大哭,我就讓你哄他一整天。”

而這話似乎正中他的下懷:“也好,我帶他去大營見識見識鎧甲戰馬矛盾刀劍,男娃娃早晚都要接觸。”

“不行!”大營裡都是男子,別指望能有一兩個會照顧孩子的,我不禁冷汗直冒,“半歲大的孩子,營裡的人你看看我看看,不把他照顧哭了才怪!”

他頭都沒抬:“那就帶你一起去。”

“你這是打算把大營過成自己家嗎?”

高長恭朝我挑挑眉,淡淡道:“你若有這樣的想法,我們倒可以試試。”

我摸摸鼻子:“怎麼有種自己變成紅顏禍水的錯覺呢?”

他戳戳睿兒的臉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