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哼笑一聲,別過臉再不看他,硬是撐起身體,一手橫在胸前,毫不猶豫的往門口走去。
兩人錯肩時,他突然橫臂將她攔下,目光復雜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士兵,你這樣出去還想有命回來?你就不怕被……”那最後兩個字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漢家女子把貞潔看的比命還重要,難道她一點都不怕?
曦凰側目看他,眼中靜無波瀾,兩人目光在空中靜靜對峙,她蒼白的容顏上忽而綻出微笑,如崖邊盛開的石楠花,嬌弱卻仍舊迎風怒發,她一字一句分外無情的說道:“我的生死與殿下全無干系,請殿下讓開,我要把笛子撿回來。”
他被她漠然的態度激惱,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洩,只能一手扣住她□的肩膀,硬是將她拖離帳前,“不就是支笛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曦凰被他拽的腳下踉蹌,雙腿一軟差點又跪倒在地上,他伸手將她攔腰扶住,她卻發狠將他推開,寧願摔倒在地。
“你那麼倔強對你有什麼好處?”他將手中攥著的笛子朝她擲去,轉身憤然離開。
玉笛砸在她的肩頭,順勢滾到地上,曦凰橫過身去將玉笛撿了回來,按在胸口。
“師傅,你為什麼不在……為什麼……不在……”她蜷身在榻下,哭得淒涼。
完顏澈氣沖沖的走出行帳,塞外夜風如刀,撲打在臉上頓時讓他清醒了不少。她是皇朝郡主,金枝玉葉,有些脾氣也是應該的。設身處地的想想,她落到如今這般家不能歸的地步,心裡必然也是不好過的。他有些後悔剛才的惡言相向,回眸又看一眼十步之外的行帳,淡淡火光映在帳壁上,他想回去,卻又拉不下臉,可以想象她肯定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一時間,進退維谷,走又不捨,留又不甘。
不遠處傳來喧囂聲,他的副將腳下帶火一般的朝他行帳奔來,邊跑邊用突厥語嚷著,“將軍,出大事兒了,了不得了!”
完顏澈眸光一凜,直覺是有人半夜來犯,卻又一時半刻想不出會是誰。待看清副將又激動又興奮的神色時,覺得事情不太對。
“何事如此慌張?”
副將神色激越,“將軍不如自己去看看。”
循著副將的目光看去,那地方火把一叢叢的越聚越多。
曦凰仰臥在榻上,手中牢牢攥著玉笛,再不輕易放手,靜下心來後,才覺渾身傷痛,幾乎將身子也要撕裂,腦中更無半點睡意。
帳帷被人掀開,曦凰以為完顏澈又回來了,她滿心氣惱自然不願意多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的盯著帳頂,外面的風聲很大,呼呼盤旋在頭頂。
進來的那人腳步十分輕緩,要不是曦凰肯定有人進來了,恐怕也很難察覺。
忽然有什麼東西撲在了床頭,口中喝出的熱氣撲打面頰,曦凰微微蹙眉,眼角餘光瞄去,看到一隻毛茸茸的虎頭擱在她的枕頭邊,金褐色的眼瞳閃閃發光,正朝著她在看,見她回眸,它張大嘴,嗚嗚出聲。
“小白?”曦凰錯愕,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小白又嗷了聲,她這才肯定,“真的是小白!”她伸手在它頭上揉了揉,這小傢伙又長大了,身材也壯碩了不少,小白前爪撐在榻上半支起身子,露出了脖子上一枚精巧的鈴鐺。曦凰伸手把玩這枚鈴鐺,發現系口處的金環上被人刻了兩個字。
“白崇?”曦凰笑出聲來,這字她光用手摸的也知道,這是夜箴刻上去的,她低聲笑,手下仍舊揉著小白的大腦袋,“這是師傅給你取的名字?白崇?挺好聽的。”
小白突然收回爪子,乖乖的蹲在了榻旁,搖著尾巴。曦凰看向門口,完顏澈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曦凰抿著唇,收回摸在小白腦袋上的手。他退開一步,讓出身後的女子。女子穿著漢人服裝,素鬢青衣,作了尋常人家的打扮,那容貌卻清雅秀麗,曦凰看清她的樣子,頓時愕住,胸中狂潮翻湧。
女子走到榻前,一把抱住曦凰,嚶嚶抽泣,“郡主,郡主,奴婢好擔心您……”她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曦凰從她肩頭處望向完顏澈。
他看了看兩人,悶不做聲的轉身走出行帳。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8用俺解釋了吧……完顏澈是假冒了耶律寶隆的身份來到東朝的。其實前面有很多章提示滴,8過乃們都無視了……今天聖誕節,大家節日快樂:)
柔腸千寸
“師傅?”她從薄唇間嘆出呢喃,忽而自嘲搖頭,怎麼可能是他?真是思念也會成狂,居然會把昭陽看作是他。
“曦凰。”熟悉的語聲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