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聽她說了一段緣故,想來也不大對,為何非帶二女仲蘭一塊來呢。還有,樂邑女君怎能同意她們出行呢?
“董夫人實在聰慧過人。”呂姬笑融融道,“無女君同意,我等乃婦人,怎可隨意出行到曲阜?”
“如何說法?”董姬忽然有興趣想一聽究竟了。
“輔佐世子大業,本是男子之事。為此,我兒叔權本欲到曲阜來親自為阿翁請命。然經由我派人送書信到大學裡,叔權接受了我意見,沒有貿然前來。”
“你兒信任於你。”董姬表出一點兒佩服。因呂姬不是用權力而是用智慧讓兒子聽命,這說明了呂姬的才智非一般人。
“是。我兒深得我心。可惜三個女兒,反倒讓我操夠了心思。”呂姬嘆口長氣,“實不相瞞,董夫人,我三女季愉之所以做出如此魯莽之事,全是遭受了小人誤導。”
“此話怎講?”董姬切入中心話題,因她實在對這個事太有興趣了。之前與季愉兩次見面,她已看出季愉的身高不能比一般年輕女子。
“她以為她非我親生,怎知她阿姊方是非我親生。”
董姬掩住嘴,笑了出來。只能說,呂姬這話說得太巧妙。把黑的說成白的,也把此行目的赤/裸/裸放在她面前引誘她。
是不是親生,是要講究證人證據的。現有的證人證據,只有呂姬擁有。季愉說是非呂姬親生,呂姬說不是,她就不可能是。相反,呂姬想說哪個不是自己親生,外人也只有信的份兒。
“呂夫人,您可告知我,此女您當初是從何處抱來?”董姬邊笑邊問。
呂姬在她的取笑下,完全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以無比悲憫的口氣道:“我當年是見此女甚是可憐,送她來之人又都不幸病逝,剛好我痛失愛女,便將其偷偷養於自己膝下。”
“您既然不知此女是何處抱來,為何忽然又提此事?”董姬順著她的話兒問。
“夫人,我對此女本已懷抱歉意。怎知因一些小人慫恿,竟有人向女君提議讓此女嫁給歸昧公子,與我大女共事一夫。”
“此事不好?”
“不好,夫人。我大女早已對此女懷有惡意。只因她不知此女非我親生,我疼此女只因歉意。”
“姊妹彼此嫉恨,共事一夫卻不能齊心協力,只怕最終落得兩敗俱傷。”董姬在這點上倒是十分同情呂姬的。
“因而,今帶二女到曲阜來,能遇到董夫人,實乃我與二女之幸。還請董夫人能在薈姬大人面前美言幾句,在去鎬京時帶上我二女仲蘭。”
董姬瞅了呂姬一眼,乃至有點兒鄙夷的味道:你是孤陋寡聞,這個事兒能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嗎?
沒錯兒,最疼愛薈姬大人的是薈姬的姑母由姬大人。由姬大人曾經擔任過當今天子的食母,與現今天子太房情同姊妹,在宮中是天子也要尊敬她三分。據聞,這次主張給薈姬與燕國公聯姻的,正是由姬向太房提的建議。
按照尋常的慣例,每年秋獵,各國諸侯與世子必是要進宮向天子獻禮。一同前往的女眷,卻是必須受到太房的邀請方可。薈姬是奏瑟的好手,除去由姬大人那層特殊關係,每年必進宮在天子招待諸侯的盛宴上獻曲。可以說,薈姬也是深受到太房與天子的喜愛的。
因此,薈姬每次親自挑選服侍自己去往鎬京的命婦,非最親密之人不帶,即是說,只帶一人。仲蘭想去?她與薈姬非親非故,薈姬會帶她去?簡直是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是她這種吃法吧……
呂姬從垂落的袖子裡落出一塊銅,交予董姬。
董姬接過銅塊,放在掌心裡翻來覆去地看,愈看錶情愈是驚奇:“此玉,非一般人之物。你從何得之,快快招來?”
“不是我之物,是我二女仲蘭之物。”呂姬說,回答的很平靜。
董姬一眼盯住她:“你可知,此物意味何事?”
“是女子,為何非要低於同是女子之下。董夫人,薈姬大人野心也不止是燕國公夫人而已吧。”呂姬仍是平平靜靜地答。
董姬細眉一皺,道:“此事我會向薈姬大人稟明,然一切需由薈姬大人決定。”
“董夫人深明大義。”呂姬這才笑了一下。
董姬在沒有得到主人同意之前,對這事是謹慎地保持緘默了。她交還了銅塊,又問:“呂夫人與貴女今是居於何處?”
“世子宅邸。我等會在曲阜隨時等候薈姬大人召見。”事已辦成,呂姬說完便是向董姬告辭了。
乘坐牛車回到世子樂業在曲阜安置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