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女。雖我不知她怎會出現於此處,然她為人如何,公良與我倒是有過一番觀察。”
“公良?”聽到公良二字的子墨垂下了刀。
季愉聽他們兩人對話,或許是受傷流血的緣故,竟有種做夢的感覺。他們說,在集市與路室兩度相遇的男子公良與端木,是今夜殺吉夫人與隱士的人?他們是山賊嗎?不可能是。僅憑剛才那少年一連串精煉的刺殺動作,便可知他們是受過資深訓練的武士。這些細碎的線索連線起來,她不得不承認:與其被山賊襲擊,自己是被捲進了一個更可怕的漩渦裡了。
一隻手貼到了她鼻孔上,是端木的手。聽端木說:“子墨,你來幫手。你射中她左手之箭不能拔掉,但可以扎布止一止血。”
“你想救她?”子墨不可思議地叫道,“只因你與她見過兩面,便信任此人?”
“我等不會亂殺無辜。”端木答,邊開始動手撕下布條給季愉止血。
“可也不能斷定她與楚荊人毫無干係。”子墨雙手抱起,冷冷地在旁邊看著。
楚荊?司徒勳、百里、吉夫人與隱士,都是從楚荊來的。季愉算是明白了。她被無辜牽進來,此是命,怨不得他人。哪怕之前信申一再警告過她,讓她快速離開曲阜。原來,信申也是這場政治謀殺的其中一員……想到這裡,她心頭不由再打了個寒戰。
端木掰開她口,把水囊裡的水往她嘴裡灌了一點。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端木的眼睛眯眯的,說:“是否救你,還得由我家主人主意。”
在這樣的關頭能容許她說不嗎?因此她不會做無謂的抵抗,任他將她扶了起來。她幾乎是沒有力氣的,只能倚靠在他身上慢慢挪步。子墨跟在他們後面,一直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她。好像只要再得到公良的命令,他就可以一刀解決她這個獵物。
走了有一段路,然後看見一名寬袍飄蕩的男子站在原野間望月亮。月光下,他的雙眉舒展著,兩目放得很遠很遠,兩隻寬敞的袖口像是欲隨風而去。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是模糊不可辨析的。
季愉一直有想過,這個男子奇離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但是,沒想到有這樣一天,他要決定她的生死。因此,她為之前能與他見過面而感到慶幸了。
“主人。”端木朝他跪下,說,“此人從宅邸逃出,卻非與隱士有干係,請主人主意。”
公良低下頭,抬起的一隻眼睛在季愉臉上瞅了一眼,緊接迅速鎖定在她腰間的布包上,道:“她腰帶所繫何物?”
季愉心道:他眼睛怎可這麼尖?她沒有掙扎,任端木把她腰間的布包解下檢視。
端木繼而回答:“應是藥。”
“吉夫人曾是服侍太房醫工,醫術精湛。”公良對此的推測不假思索,抬起的眼睛又在季愉臉上瞅,“你是如何得知吉夫人來歷?”
吉夫人的來歷對這裡的世人幾乎是個秘密。她不能說出訊息來源於司徒勳,因為關係到與吉夫人的交易。世子,還得靠司徒勳派人來救。
“看來,她並不是毫無干係之人。”公良道。
一聽這話,子墨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帶了得意道:“端木,公良已是發話,你還想救她?”
“主人是何主意,我便遵從執行。”端木一本正經地答,“然,主人是何主意?”
子墨冷哼一聲,但也在等待公良下令,因此那隻手又抓在了匕首上。
公良的眼睛,是在季愉乾裂出血的嘴唇和流血的左手徘徊了會兒,忽然醒起的樣子:“童子謠是你所唱?”
季愉看回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
由是,公良走近到她面前,低下頭,冰冷的嘴唇似乎是要貼到她一眨不眨的眼睛上面,道:“我在想,我救了你有何好處。”
季愉沒有答聲。事實上,是體內大量的失血,讓她早已昏昏欲睡,她怕一開口,會引發暈倒。
他的手,便輕輕觸控到她的左手上,指尖沾上了她的血。
“我想活。”她終於開了口,是感覺到如果她再不表明態度,他恐怕會將她棄在這裡慢慢流血而死。這比讓子墨將她一刀殺了更可怕。
因此,他是突然對她這種表態感到由衷的興趣了。是,一個貞烈的婦人,好比非要和丈夫一塊死的吉夫人,只能讓他感到無趣。貪生怕死,才是人之本性。如何在貪生怕死的本能下遵守住規則,是一個人的智慧。他欣賞有智慧的人。
“把她送到阿突那裡。”
“是。”端木高高興興領受了命令。
相比之下,子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