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安一臉雲淡風輕:“又不是什麼重傷,何必……”話未說完,就被他摁到床上,只見他滿臉的怒氣道:“到底是什麼讓你這樣不要命!這樣瘋狂!若是……”他頓一頓,不再說下去。
不敢,他不敢想,若是今天她出了些什麼事情……
“給朕躺好,不準動!”說完,便叫人打了水,用毛巾蘸著替她細細地擦拭傷口。每一筆動作都極其輕緩,絲毫不敢弄疼了她。
夏如安看著他那專注又謹慎的樣子,不免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塊地方有所觸動。那些傷,是她為了避讓開致命部位導致的,都是在不那麼要緊的地方,根本不算什麼傷,她早已經習慣了,從來不放在心上,也不曾有人關心過。眼前這個人,卻比她還緊張。
這個時候,她在想,或許,自己是不是可以……嘗試著去相信一次?
又見他取來一個小瓷瓶和一支竹管,將小瓷瓶裡的紅色粉末倒在竹管中,“忍著些,稍稍會有點疼。”接著便將竹管裡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往她傷口上吹散去。
夏如安隨意道了一句“不必那麼麻煩”,便取過瓷瓶,將藥粉直接往傷口上倒。硬是不吭一聲。
皇祐景辰見這一幕火氣又蹭蹭地上頭,奪過瓶子:“你想疼死麼!”他也是習武之人,自然有數,那些傷口說深不深,卻是火辣辣地疼。如今這上好的金創藥,接觸傷口時會讓人疼痛難忍。有些成年男子尚不能忍受,何況她一個這般大的孩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怒火,繼續替她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援,我會努力碼字……另外想問個問題,大家覺得內容提要用什麼形式比較好呢?
☆、透心
“皇上!”奕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已經查出刺客身份。”
“朕就來!”皇祐景辰回一句,替她將裡衣穿好,“你乖乖躺在這裡不許下床,不許亂動,等朕回來。”
夏如安點一下頭。
只是他前腳才出門,床上那原本睡得好好的人後腳便隨了出去。
腳步輕盈,毫無聲響,量裡面的人內力再深厚,也抵不過她在現代多年的專業訓練。
隔著一道房門,弈楓的聲音往裡向外不急不慢地傳出來:“從刺客的衣著面料和武器上來看,像是東褚的人。”
皇祐景辰從容地坐下,目光深邃如譚。“你在懷疑褚太子?”語氣一半是肯定。
“是。”弈楓直言不諱道。
門外的夏如安緊了緊眸子。不,不對,不可能是褚凌遠。她昨晚與他手下的人交過手,不論是手法還是速度,和今天那批相比,檔次都要差上許多。
皇祐景辰的想法與她無異,搖搖頭道:“不會是他,他是個聰明人,不會特地給我們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會是郯國或是西琉國所為?”
他再度搖了搖頭:“那人安排這一出,無非只有兩個目的。”
一是試探自己值不值得作為對手,二是讓自己趕巧撞上如安動手。
弈楓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又一臉認真道:“皇上,屬下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何時竟也這般吞吞吐吐了起來……”他緩緩合上眸道,“你是想說,她的事?”
“是。”弈楓頷首,“恕屬下直言,剛剛在林中,皇后娘娘的身手乃是眾人親眼所見。坦言說,那般熟練精巧的動作與流程,非一朝一夕所能練成。此等身手,天資再聰穎之人,也需經多年不分日夜的刻苦訓練方能達到。屬下自幼習武追隨皇上,自詡武功不若。可屬下敢講,若我與皇后娘娘動起手來,恐怕連她三招都過不了。”
皇祐景辰默不作聲。
以前的時候,她聰慧狡黠,他可以說是她天賦異稟,或者說身後有高人指點。她冷靜異常,他可以說是她天性冷淡,心智較他人成熟。可現在呢,剛剛那一幕分明是他親眼所見,他又能如何再能自欺欺人?
他何嘗看不出來,他何嘗不明白,那樣凍結血液的冰冷、那樣寒氣逼人的厲狠,若非是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又如何能夠擁有。他曾上過戰場,他也曾殺過人、見證過死亡,所以他明白。
而正是這種明白,才讓他愈發的心疼。
他曾不知多少次地懷疑她,又不知多少次地為她心疼,直至心軟。
沒錯,在別人看來,她大概是冷血無情,是強勢獨斷的。但在他的眼中,她就只是一個孩子,一個落寞而又淒涼的孩子。一個在打雷的晚上,會沉淪在噩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