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自拔的孩子;一個沒有同齡人的快樂、在各方勢力的波濤洶湧下,用滿身的針刺來防禦一切的孩子;一個為了父母親人,在險象環生的深宮中步步為營的孩子。
現在,是一個為了活命,在刀劍下浴血奮戰的孩子。
他永遠不會忘記,兩年多以前那個夜晚,她為了保護自己和家裡人除去崔婕妤的時候,那月下的背影是怎樣的一派說不出的孤寂和清冷。
她不喜歡爭鬥,不喜歡□□,他知道,她從來都不喜歡。
皇宮這個地方,本不該是屬於她生長的環境……
門外的夏如安屏住呼吸,心被稍稍提起了些許,等待著他會說些什麼。
這近三年的時間,她看不透他,也從沒有真心地相信過他。那他呢?他對自己……
良久,她聽見從門內隱隱約約傳來一句——“可她是朕的棋子啊。”
聲音忽遠忽近,飄渺不定,卻又鏗鏘有力、不容人忽視。
夏如安心中一滯,有些窒悶。就連思緒也停頓了片刻,不是忘記了去思考,而是彷彿忘記了該怎麼去思考。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下意識地想推門進去。最後終是捏緊了拳頭,眼眸緊了緊,繼而扭頭轉身,決絕地離開。
裡面的人絲毫未注意到大門外離去的身影。
與此同時,東褚行館。
褚凌遠一臉陰鶩地望著手中所謂的“北曜贈予的禮物”,見木盒中只放有一支帶血的斷箭,眼眸隨之危險地眯起,射出陰狠狠的光來。
警告!這是□□裸的威脅和警告!
怎麼,他是知曉昨夜的事了麼?呵,對他的小皇后倒是護得很。
緩緩地將盒蓋蓋上,纖長的手指上的玉扳指透著隱約的綠光,與他的人一樣帶著些許陰寒。
冷冷地哼了一聲,臉色與眼神陰狠至極,手中狠狠一捏。
他也好,她也好,礙了他路的人,一個也留不得,一個也留不得!
清凌凌的湖邊,一抹小巧的身影倒映在水上,周身被朦朧的月光包裹著,留人一道孤獨的背影。眉頭微蹙,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萬般。腦海中一直盤旋著那句“可她是朕的棋子”,揮之不去。
她原本以為,她終於遇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嘗試去相信的人,可她還沒有開始選擇相信,他的一句話,又讓他們的關係回到原點。
平生最痛恨,就是被人當作棋子擺佈。前世的她聽任國家的指使,終抵不過一句“一切以國家的利益為重”。尤其那麼多的子彈,穿透自己身體的一瞬,那短暫而刻骨的痛楚,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的。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憐,竟讓她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藉著夏如安這個身份重生一次。甚至還成為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後。可自己,竟終又被人當成一枚棋子,一枚無法主宰自己人生的棋子!
棋子?好,好。眸中帶上幾分傲氣與逼人的深度,冷然如面前的湖水。
既然他將她當作棋子,那就讓這枚“棋子”,毀了整盤棋局……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隨著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肩上一暖,被披上一件袍子。
眼睛稜睜了一下。是她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還是他的武功修為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自己從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今天這是怎麼了?若剛剛來的是敵人,她現在恐怕……
“若朕是要殺你的人,憑你剛剛那般走神,現在已經無法活命了。”
她抬起頭,只見皇祐景辰眼神深得叫人不敢直視,隨即又添上一臉微怒的樣子:“不是叫你在床上好好躺著,跑出來吹什麼風?現在露氣這麼重,再著涼了可如何好。”一連串關切的話語堵得夏如安內心更多了幾分嘲諷。
演得真不錯,他就是用這種方式迷惑了自己兩三年。更可笑的是自己還差一點就陷進去。
她早就明白,在這個地方,真心都是不可信的,她能夠信任的只有自己。
就因為一早就明白,所以現在不算太晚,還沒有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剛才親眼見到她殺人,現在一句話也不問她,就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不就是因為她這枚“棋子”還足有用武之地嗎。那麼利用完之後,他是打算將她逐出皇宮,還是悄無聲息地除去?
思及此,不由得心底冷笑一聲,面上表情依舊不變地講了一句:“不勞皇上掛心。”
皇祐景辰聞言俊眉一豎,直接將她撈起抱走。身上本就有傷口,竟只穿了件單薄的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