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雁兒來了,你快些走罷。”
沈輕言鬆開了我的手,道:“綰綰,你萬事小心。”頓了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道:“寧恆是陛下的人,對綰綰定是心懷不軌,綰綰切記要小心寧恆。”
第二十二章
我當了太后的這些年裡,荒唐事遇過不少,每回都是既來之則安之。而如今沈輕言說喜 歡'炫。書。網'我,我乍聽之下,端的震驚得不行。可如今那陣欣喜過去了,靜下來心來細細一想,我卻察覺出一絲不妥來。
沈輕言與我青梅竹馬不假,但為何這表白之言不偏不倚就在我對寧恒生了不捨之感後出現呢?我對沈輕言的感情亦是不假,我這些年來的傾慕之情皆是在傾注沈輕言身上。倘若能和沈輕言過一輩子,我是樂意的。
沈輕言是坦蕩蕩的君子,我懷疑我自己也不能懷疑他。是以,我不願再多想。
至於寧恆——
沈輕言說的對,寧恆是皇帝的人,我對誰不捨也不能對不捨,我還是早些同皇帝擺明,讓他快快把他心尖尖上的人領走,擺在我這,委實危險得很。
寧恆也說喜 歡'炫。書。網'我,但我同他終究是立場不一樣的人,我不能對沈輕言狠心,是以唯有對寧恆狠心了。
我醞釀了幾日,而這幾日裡對寧恆是能避則避,不能避則視而不見。雁兒同我悄悄地說:“太后,木頭將軍昨日問我,他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了您生氣。”
“你怎麼答他的?”
雁兒撓撓頭,答道:“我說……太后這幾日葵水將至,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我險些就將口裡的茶水噴了出來,我問:“他臉紅了沒?”按照平日裡寧恆臉紅的頻率,遇著此種話,定會臉紅得可以滴血。
雁兒搖頭,她的眼珠子忽地轉了轉,她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小聲道:“太后,我發現了件很有趣的事情。”
“嗯?”
“木頭將軍似乎只會在太后您面前臉紅,上回我瞧見常寧公主戲弄木頭將軍,他也只是一本正經地回著公主的話。”頓了頓,雁兒重重地點了點頭,“太后,我覺得木頭將軍肯定是深深地喜 歡'炫。書。網'你,不然為何他只在你面前臉紅呢?”
經雁兒這麼說來,寧恆似乎真的只有在我面前才會臉紅。寧恆是個有趣的人,只可惜和我立場不一樣,我淡道:“雁兒,以後莫要再說這些話了。”
雁兒一愣。
我又重複了一遍,神色多了幾分凌厲,“聽到了沒有?”
雁兒怯怯地看了看我,低頭應了一聲。
我這幾日醞釀下來的結果是我不能主動和皇帝提出這要求,要想把寧恆趕出我的福宮,只有兩條路子,一是皇帝主動要走寧恆,二是寧恆去同皇帝說他自己要走。
第一條路子不大可能,唯有第二條路子我好掌控些。
晚上用膳時,寧恆坐在我身側,我幾經醞釀,可每回話兒到了嘴邊,一瞧見寧恆的眼睛,我便想起那日他為剔魚骨的溫柔。那話便如同魚刺一般在我喉嚨裡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終還是寧恆停筷,抬頭望著我,用沉穩的聲音道:“太后可是有話要同致遠說?”
我果真真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我對沈輕言狠不下心,對寧恆似乎也做不到想象中的無動於衷。我啪的一聲擱下筷子,惡聲惡氣地道:“沒有。”我起身,“雁兒,扶哀家回寢宮。”
回到寢宮後,雁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方低垂下頭來。如今的我也不知是不是如雁兒所說的那般,葵水將至心情浮躁,我看什麼都不順眼極了。
這心情浮躁持續到三更,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睜眼時腦子裡是沈輕言在說要娶我為妻,閉眼時腦子裡是寧恆在說喜 歡'炫。書。網'我。最後我騰地從床榻上蹦了起來,走到桌前,倒了杯碧螺春,連著喝了好幾口。此時正值半夜,萬籟寂靜,偶爾可聽夜風呼呼而過。
既是睡不下,我便起了出去走走的念頭。我趿了雙鹿皮小靴,披上了罩衫,避開了睡在外閣的如歌和如畫,悄悄地出了去。
夜空星光璀璨,繁星點點,看得我心頭舒暢了不少。宮裡有不少侍衛在巡邏,我避開了那些侍衛,挑了條偏僻的小徑,一路蜿蜒而上。小徑的盡頭是一片黑漆漆的林子,這林子裡有一條小河,名為清河,從宮外延伸進來的,河水清澈見底,潺潺作響,時常能見著小魚兒在裡頭歡快地嬉戲。
我踮起腳尖,取下掛在樹梢上的描了牡丹的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