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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嫋炊煙和著西邊的晚霞,像是一幅極美的山水畫兒。一條小路蜿蜒通向張家寨子,路兩邊清風拂柳,不知名兒的蟲兒開始鳴唱起來。放牛娃子扎著兩根沖天小辮兒,坐在牛背上慢悠悠地朝家裡晃。

李氏闊別這個家已經四年了,當年她入江府時;身邊還有一個只五歲大的兒子,名喚鐵牛。現在也已經九歲了,還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兒了。

若不是丈夫張順吃酒好賭,她們母子也不會生生地分開了四年,這四年裡,她天天念著想著鐵牛,可沒有法子,家徒四壁,丈夫又不爭氣,喝醉了酒只會打她和孩子,為了讓孩子能吃口飽飯,穿上一件體面衣裳,她每個月的月例一分都捨不得動,如數交給一年進城一趟的張順。只不知道這些銀子都花在兒子身上沒有?

李氏有點兒近鄉情怯,可她想兒子的心更重,站在村口看了看,她就背起筱蓉大踏步朝前走去。

卷一 血海深仇 第十章 貧窮的家

村口拐彎就是一條小土路,裡頭有一所小院,李氏就朝那兒走去,那裡就是她的家。

來到籬笆院門口,筱蓉懂事地從她背上下來,立在那兒打量著,只見一圈兒籬笆已經東倒西歪,不成個樣子。一扇破柴門,晃晃悠悠地斜歪在那兒,半開半敞的,想來家裡有人。

李氏靜靜地望著這一切,四年前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家裡雖然窮得揭不開鍋,可好歹這院子裡還是乾乾淨淨的,還種了幾棵月季花。

可如今,雞圈裡空空如也,籬笆小院裡堆滿了麥秸,混著才下過的雨水,整個院子裡就成了個泥潭子。

跨進小院,一股臭味撲鼻而入,原來是茅廁裡的糞水滿了,正往外溢呢。

李氏掩著鼻子,一手拉了筱蓉進了那間黑乎乎的小茅屋,乍一進去,壓根兒都看不清裡頭有人,只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還有酸腐食物發出來的餿臭味。

定了一會兒神,才看清裡間一盤土炕山躺著一個人,消瘦的身子蜷曲著,卻不知道是誰。

李氏炸著膽子走近兩步,顫聲兒喊道:“鐵牛兒……”

筱蓉一愣,眼睛往上移時,只見那人影兒似乎動了幾下,卻依然昏迷不醒。

難道這就是李氏的兒子張鐵牛?不過看他這樣子好似生病了,不然半大不小的孩子最是活潑好動的時候,不會這麼躺著的。

她怕李氏看不出來,嫩聲嫩氣地提醒著李氏:“哥哥是不是病了?”

李氏嚇一跳,探出手去摸了一下那孩子的額頭,滾燙得灼人,果然發燒了。

回身在屋裡四處看了看,哪裡還有那死鬼男人的影子?李氏頓時氣結,大聲罵道:“一準兒又去賭去了,怎麼就不死在外頭呢?”

一邊就上前,也不怕骯髒,抱了鐵牛就哭起來:“可憐的娃,你那爹還不如沒有呢。這可怎麼辦是好啊,我身上分文沒有呢?”

這年頭,治病要花錢,不然人家大夫肯來給你看啊?眼下李氏的丈夫又不在家,讓她一個沒腳蟹真是愁得沒有了法子。

她離開江府的時候,只帶了筱蓉一個,還是死裡逃生出來的,哪裡顧得上拿點兒銀子?如今看到兒子一張小臉燒得紅撲撲的,鼻翅兒隨著呼吸一扇一扇的,就知道病得嚴重。

想想那不爭氣的丈夫,她就忍不住涕泗橫流。這麼多年來母子分離,好不容易苦巴巴地賺點兒銀子,實指望能養家餬口,誰知道到頭來他依然狗改不了吃屎,兒子病成這樣他都不管!

見李氏哭得悽惶,筱蓉不言聲地上前握住鐵牛的手腕子診起脈來。前世裡她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中西醫結合,見了病人,她就止不住手癢起來。

眼下李氏的丈夫不在家,天又晚了,李氏剛帶了自己回來,還沒安頓好,自然不能出去請大夫回來,這孩子的病萬一要是耽誤了,豈不是她的罪過?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診脈,半天,才抬起頭來,大眼睛眨巴兩下,長吁了一口氣。這病沒有大礙,只要及時治療很快就會好起來。許是昨兒下了大雨,鐵牛兒在家裡定是沒人理會,想來淋雨了。

剛才她摸了一把鐵牛兒身上,燒得燙手,這古代也沒有溫度計,她初步判斷,大約在39度,算是高燒了,再不退燒,這孩子就會燒壞了腦子或者是引起了呼吸道感染。

於是她連忙不動聲色地出著主意:“娘,我小的時候也發過燒,聽我孃親講,當時就用溫水給退熱的,很快就好了呢。”

他家裡也沒有現成的藥,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李氏眼睛頓時閃了閃,忙走到灶間,在大鍋裡添滿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