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裂雲穿石,鋪展在漫漫天地間,鋪展在大片大片的血泊中,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合著江水的潮溼瀰漫在落峰關的上空,楚堰江畔整個被鮮血染了個通紅,血紅的波濤翻滾著,唱著一曲生命的哀樂。
這一戰,形勢徹底逆轉!
這一戰,比起上次來更是慘烈!
這一戰,五萬前鋒軍傷亡數千,副將黃忠所帶的一萬軍盡數死亡,城樓對峙再傷數千,背水一戰亡魂一萬餘,東楚大皇子東方魯,化為具具白骨森森!
這一戰,北燕大帥兀達哈被亂箭射殺,北燕大軍兵敗如山倒,自燕楚開戰以來的十五萬大軍,只剩下不到三萬人,四散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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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收尾的工作,東楚雖然贏了,卻也元氣大傷,十萬大軍僅餘五萬,軍營中一片壓抑的氣氛,死氣沉沉。
慕二再次加入到了救治之中,不得不說,有這個神醫在軍營裡,確實幫了東方潤一個大忙。
這日,冷夏閒得無事,坐在慕二的營帳外看他給士兵醫治。
為什麼是營帳外?
慕大神醫的潔癖發作,直接將醫德操守全丟到了楚堰江,堅決不讓滿身髒汙傷患進他的帳篷。
冷夏坐在個小馬紮上,聽著士兵淒厲的哀嚎,腳尖踢了踢慕二,皺眉道:“讓他別出聲。”
慕二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直接連人性都拋去了楚堰江,纖長的手指一點,士兵破鑼一般的叫喊立即吞進了肚子,半張著嘴發不出一點聲響。
士兵的眼中滿含著控訴,狠狠的瞪著兩人,這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還有那所謂的神醫,竟然這麼沒人性!
冷夏撇嘴,再踢了慕二一腳,介於這段日子裡兩人之間養成的種種默契,慕大神醫立即會意,修長的指尖再次一點,士兵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戰北烈和東方潤到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兩人合起夥來欺負人的一幕。
戰北烈那老婆奴的奴性無間隙發作,鷹眸中一片愛意寵溺,怎麼看都覺得媳婦真是可愛啊!
雖然這可愛兩個字用在彪悍的母獅子身上,實在是不那麼合適。
戰北烈和東方潤這幾日,雖然敵意未減,但也頗有了幾分惺惺相惜,識英雄重英雄的意思,東方潤那邊,因為戰北烈的提點,想到了用計迷惑兀達哈,更是順手幹掉了東方魯。
雖然知道這人沒安什麼好心,打的是讓燕楚戰事膠著兩敗俱傷的主意,但是心裡不是不感激的。
在戰北烈那邊,卻是覺得這東方潤雖然卑鄙無恥了點,陰狠算計了點,猥瑣下作了點,但是戰場之上,還是很有一套的,也就勉勉強強被他戰神看入了眼。
再加上這戰事已經打的差不多了,的確是如他預想的兩敗俱傷,接下來,大秦也該乾點什麼了。
所以這幾日,二人時常在營帳中“聊天”,具體聊的是什麼,還不就是那些卑鄙無恥、陰狠算計、猥瑣下作的招。
東方潤一身月白衣袍,溫潤如初,絲毫讓人想不到這就是那個用整整一萬楚兵做棄子的男人,心狠手辣至斯!
他瞥了眼已經昏了過去的小兵,也拖了個馬紮坐下,坐的是一派優雅清貴,不知道的還以為坐的是黃金龍椅。
冷夏伸出手,戰北烈幾步走上來握住她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摩挲著,唇角不自覺的就揚了起來,微微蹙了眉,囑咐道:“怎麼手這麼涼?雪停了,可這天卻是更冷的,以後出門可要多穿點。”
那聲音,含了蜜糖一般,化都化不開。
慕二嫌棄的皺了皺眉,東方潤望天撇嘴,都是同一個意思:鄙視。
冷夏涼涼的刺了一句:“還是想想那東方魯,你要怎麼解釋吧。”
東方潤笑的溫軟,招來個小勤務兵,命他去斟一壺茶水送過來,眯著狹長的眸子,緩緩道:“摺子由馬將軍寫了,派兵送去了京都汴榮。”
言外之意:摺子是將軍寫的,軍營裡的兵送的,關我什麼事?
再說了,東方魯的死因,東方召信不信是一回事,可這是數萬的戰士們數萬雙眼睛看見的,北燕主帥兀達哈狂性大作,臨死前拼了命也要殺死東方魯。
具體的原因?
誰知道呢,可能丫長的不順眼。
慕二輕吐了一口氣,終於將擔架上的這個傷員救治結束。
他面無表情的抬起臉,語氣無波無瀾,衝著侯在外面的傷患,呆呆道:“下一個。”
傷患們齊齊一抖,進來了兩個士兵將擔架抬出去,點頭哈腰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