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為他那樣說就在看不起你了，塵音。”青葵看著我，“他沒有意識到他的表達習慣會傳遞出那樣的資訊。”

“可他根本不聽我說！我說我不是為了要成為渡導才跟從他的，他卻根本不理我，還說什麼渡導術是每個執事都必須掌握的基礎！”我叫道，“這怎麼可能！”

青葵點了點頭，“可能他說話的方式讓你不舒服，但他說的確實沒錯，渡導術是一切的基礎，是所有執事的必修課。”

“為什麼啊，我又用不上！再說，你不就是，你不就是也沒有先學會渡導術，然後才去學其它的嗎？”

說完之後我吐了吐舌頭——這麼說話好像有點不大對勁誒……

“我本來應該先學會的，可是情況特殊，事態緊急，笠光需要我立即執任督道，其它的什麼都來不及。我先學督道術是為了馬上能用上。如果那時不是那種情況，我不是對下界這兩種工作一無所知，我當然還是願意從易到難，先學渡導術。”青葵衝我溫和地笑笑，“我不想說服你相信它可以防備經常發生的不時之需，但確實是不論做什麼工作的下界執事，都可能隨時遇見只有渡導術才能解決的麻煩，畢竟——下界就是這樣一個場所。”青葵撓了撓頭，“你就看我吧，本來督道也是必須先成為渡導的，但我違背了常規，所以現在我總是出討厭的狀況，把我煩得夠嗆！你看我上個星期跑到立交橋上去的那次！唉！”

我沒有回應。青葵側臉看了我一下，“霜鍾，他很難聽得進他認為比他地位低的人說的話，即使你指出他的不對，他的第一反應仍然是辯解，不假思索——他從來都聽不進去的，他不會去反思，即使旁人都認為他確實是錯了，他還是永遠會有藉口。”青葵嘆了一聲，“偏偏我最無法忍受這種性格，那時我也覺得他很討厭我，最後執意離開。結果那樣他徹徹底底地討厭我了。”

青葵輕柔地撥著一根蜿蜒著伸到她面前來的細弱藤蔓，輕輕握住它搖了搖，像是友好的握手。我也伸手去摸了摸那藤，那藤像害羞似的躲了一下。

“那我要怎麼辦？”我問，雖然我都不知道我在問什麼。

“那是他的性格。太久了，已經不太可能改變了，他自己也不會認為需要改變。但你要知道，他就是那樣的，而不是在針對你。對於不能改變的東西，你一是反抗，二是接受——”

我打斷她：“可是——”

“——更何況他其實是賞識你的，不然也不會指明瞭要你——可是什麼？”

我張著嘴愣了一下，“沒什麼。”

青葵嘴角挑了起來。“——雖然我沒有什麼資格說你，但是平心而論，霜鍾是有本事的，不然——”

“——不然他們也不會把他指派給你當老師，你是唯一的督道耶。”我說。

青葵整個兒狼狽起來，“塵音……”

我沒讓她繼續尷尬下去，“可是我要怎麼辦呢，以後？”

“如果你還想繼續跟從他，那麼就看開一點，因為他的性格無法改變，所以你只有接受——”

“那你自己……”我說，看你自己做過的事，也沒什麼說服力……

青葵這回倒沒覺得有什麼，她只是點了點頭，“是呀，我說過我之前一直是個固執任性的討厭鬼。我那時沒有想那麼多，我不想跟他就是不想跟，我沒有長遠的打算，也不想有什麼建樹，那個時候我還將天賦看作是命運強加於我的東西，我不想接受，所以激烈反抗。”她抿了抿嘴，“嗯，還有現在，我正是因為意識到霜鐘的無法改變，才能相安無事地與他共事，與霜鍾門下所有討厭我的執事共事。不然我還是會覺得我連看都不想看見他。”

“我當然是想留下。”我說，但是還是有點猶豫，“可是萬一我實在是忍受不了，我怎麼辦呢？”

“聽你自己內心的聲音，你就會知道自己想怎麼做。”青葵平靜地說，“實在不行，我可以去擺平，相信我，我還是你妹妹，你不要不好意思向我開口，我做得到——不過那樣給人的印象不太好——雖然我沒有關係，我給他們的印象本來就很差了，但是你就……”青葵聳了聳肩，“不過別太跟自己過不去，會瘋的。”

見過青葵之後，我在肅宅我自己的小房間裡坐了一整晚。等到時間一到，我還是去了霜鐘的住處。既然要留下，我想試試青葵的方法。也許青葵說得對，我就試著去接受它看看好了。

後來，我發現這一招確實有用，起碼能讓我與霜鍾門下的人都相安無事地呆在一起，再後來，我可能習慣了。

習慣之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