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上個月我去新開發的旅遊地櫻嶺山採風時發現一個絕對的世外桃源——銀月湖,那個美啊,簡直不像人間。趁著週末,而且天氣還沒熱起來,組織一次野營怎麼樣?由我開車。我的車技一流,你知道的。去吧,去了包你不後悔。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那裡還沒正式對外開放,也就是說還沒機會被各大旅行社團糟蹋。我們強佔了它先!”他機智的小眼睛裡閃著無數顆小星星,像充過電一樣晶亮。
“忘了告訴你,人物:你,我,我的他,還有你的那個他,就我們四人,夠清靜吧!”鄒淼玲的腦袋湊過來作補充說明。“就在咱湖北地界,不遠,不會顛散了你這嬌骨頭。”
“兒童節剛過完你們倆還沒玩夠啊?”我故意奚落他們。“這個週末我還要教兩個孩子古箏。另外,圖書館一批新進的圖書要建立電子檢索,忙不過來,所以沒法請假,還有……”
“你煩不煩啊,”鄒淼玲不答應了,立即打斷我的話。“跟你真的不能急,本來已經像個古董,還捯飭古箏,你乾脆回到古代活去好啦!那兩個孩子反正是你家親戚,調換個時間不就得了。就算少教一次也沒什麼啦!我們可是連車都聯絡好了,你別掃大家的興啊。不跟你多囉嗦,就這麼定了!”
我不得不費了半天口舌告訴她我真的很難請到假。
參加工作時間不長,正是積極表現的時候。再說,我正在申請入黨——我們單位好這個——哪好意思跟領導請假呢?至於教古箏,那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等我週末上課是有原因的——解救她們於文山題海的包圍中。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唉,想當初我也是從那麼小一點一點熬出來的。她們真心喜歡彈琴,缺少一次課不可惜,可惜的是心靈得不到放飛啊。
鄒淼玲露出包租婆般的跋扈之色。“服了你啦!那就週六、週日兩天。沒妥協餘地啦!再推三阻四,小心我遮蔽了你!”
妥協。
在強勢的鄒淼玲面前,我向來只有接受安排的份兒,誰讓我這個人太溫吞呢,再說,好久沒一起出遊了。以前隔三差五結伴旅行,到處體驗大自然的奇妙和美麗,那是何等愜意的事情啊。最近諸事繁多,少了來往,她沒少埋怨我,連缺乏80後的朝氣這種話也被她搬出來損我。
至於被鄒淼玲提及的我的那個“他”——我的男朋友池春樹——曾邀請我出遊好幾趟,可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拒絕了他。
這次的機會若再拒絕未免太不近人情,怎麼說他也是我名正言順的男友,總是冷落他好像很不地道。掐指一算,已經有一個月沒見著面,挺對不起“女朋友”這個名分的。
借來的SUV獅跑載著我們上了高速。我很高興高銘銳沒開日本車——我這人打小對日貨有牴觸情緒,最近更是不斷升級,連以前很愛吃的日本料理也抵制了。
“拾伊,最近你好像很忙,連網都不上,忙些什麼?”池春樹開口問道。想來一個月沒見到我,一定有滿肚子的話待說吧。
還沒等我開口,鄒淼玲搶先替我回答:“她呀,大忙人一個!最近研究什麼中日關係發展史,該研究美容美體史才對嘛。我們女人呀,青春易逝,有哪個像她這樣不關心自己的?成天埋在書裡,我看她也快成古籍啦。”
“哦?”池春樹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問我道:“你們單位還有政治任務?”
“聽她亂講!”我白了鄒淼玲一眼,“我不過幫一個熟人收集寫論文的資料罷了。”
“你在圖書館工作,又一直對歷史有興趣,這個熟人找你幫忙算是找對人了。”池春樹笑道,“近水樓臺啊。”
“你該問問她那個熟人是男是女?青春幾何?請她幫忙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鄒淼玲開始使壞了。
池春樹不以為然地輕笑道:“是男的又有什麼關係?我還怕他搶走拾伊不成?”
“喲,很自信嘛!”鄒淼玲轉過頭來,朝我擠眉弄眼。“看來你們倆根基很牢靠。”
我上去拍了她一下:“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鄒淼玲還沒打算放過我:“拾伊,那個帥哥的論文寫完沒有啊?要是沒寫完,讓他找我,我姨媽是歷史檔案館的,更能幫得上忙。”
“你不早點說,害得我忙了那麼多天,腿都跑細了。”
“讓我看看,捲起褲腿讓我瞧一眼是不是真細了。能讓我們拾伊跑細腿的帥哥一定是不簡單的。”
“鄒淼玲!”我去擰她的胳膊,“你好討厭啊。明明知道他是我媽同事的孩子,推辭不掉的。你瞎起鬨什麼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