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盯著近在方寸,一直抬眸凝視自己,那最初的僵硬,已重新被淡然取代的少女,貴人忍笑道:“不好!你賭約輸了,你與你弟弟可以在我的身上得到地位和權勢,你賭約贏了,你還是讓你和你弟弟得到了地位和權勢。這賭約甚是無趣。”
說到這裡,他低下頭,把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低說道:“阿縈是說,我便是這般,你也不算失了名節……那麼,今晚與我抵足共談如何?”他顯然還是介意名節那回事。
就在他抵上她的額頭,他的呼吸之氣撲在她的臉上時。
終於終於,貴人成功地看到盧縈臉色一變,靠著他胸口的身軀顫抖了下!
真是好不容易!
他就沒有見過這麼皮厚,這麼擅於偽裝,擅於控制自己情緒的姑子!
在盧縈的顫抖中,貴人低沉地笑了起來。盧縈強忍著惱羞成怒,努力讓自己顯得淡然的聲音傳來,“你,郎君究竟想怎麼樣?”
幾乎是突然間,盧縈想通了,她與他之間,主動權從來不在她身上。一切的關健是,他想對她怎麼樣。
是就此收入房中,還是這般與她貓捉老鼠地玩一玩?
終於不耐煩了。
貴人低頭,他的唇,輕輕的,若有若無的從盧縈的左頰滑過。就在那絲溫軟一觸而過時,盧縈雙膝一軟,再也無法控制地向地上滑去。
貴人雙手一伸,把她輕輕提起,然後,他低低笑道:“我不想怎樣……今晚這流月湖畔曲水流觴,不過是請得阿縈前來,與我一賞罷了。”說罷,他溫柔地幫她順了順衣裳後,放開了她,然後,他牽著盧縈的手,朝著對岸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白受驚了
他牽著盧縈的手,沿著彎彎曲曲的木製回廓,向那人影幢幢的湖水中央走去。
春風緩緩吹來,在經過湖水時,便帶了一分涼,這種涼爽的氣息撲在人的臉上,身上,使得人燥氣盡去。
盧縈已經不煩躁了。
事實上,自從與這個貴人有牽扯後,她便知道煩躁沒用。
她恢復了平靜,身邊的貴人,氣息也顯得很溫和。就著月光,盧縈朝他看了一眼。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種閒適和愉悅。閒適也就罷了,盧縈不知道,愉悅對於某些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
……彷彿,什麼也不必想,彷彿,什麼也不用在意。屏空所有的雜念,安心地享受著大自然的無盡春光,以及,這年輕跳動的心。
陡然間,盧縈明白了,他說得沒錯,其實他今日找她來,還真是想與她賞一賞這湖水夜色的美景罷了。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太緊張,是她自己把事情想得複雜了。
事實竟是如此簡單!
盧縈暗歎一聲,人也完全地放鬆下來。
兩人走著走著,前方有三四個儒生靠著欄杆,望著湖水中月亮的倒影在那裡閒談。
其中一個儒生,正是剛才遇到的那位。他看到兩人走來,飛快地轉過頭去,隱隱中,盧縈聽到那人在向身邊的人低語,“眾目睽睽之下,這兩人毫不忌諱自己的龍陽之好……難怪人常說,世間富貴子弟多驕縱任性,果然有理。”
那人的聲音很小。可盧縈有心傾聽,自是聽了個分明。
一時心動,盧縈抬頭看向那貴人。
幃帽上,她隱約看到他嘴角噙著笑。似乎沒有聽到那儒生的話。
這時。另一個少年儒生也朝兩人悄悄看了一眼後,嘀咕道:“如珠如璧,當真可惜了好人才。”
聽到這裡,放鬆了的盧縈又看向那貴人。
就在這時,那貴人低下頭來,正正地迎上盧縈的目光。於四目相對中,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取下盧縈的紗帽,讓火光照在她俊麗的臉孔上。
然後,他溫柔地捧上盧縈的臉。一直扳著她的臉朝著那幾個儒生,這人低沉笑道:“諸位不覺得,以這位小郎君的美貌。如其便宜了婦人,不如便宜了我等軒昂丈夫?”
這話一出,盧縈一呆,幾個儒生也是一陣發呆。
盧縈發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戲謔玩鬧的話,是貴人說出的。
那幾個儒生呆了呆後,同時看向盧縈纖長的小身板,看向她俊麗淡漠的面容。
說實在的,盧縈這副樣子。身邊再站個更嬌小的女子,雖也配,可好似還真沒有與眼前這個高大的丈夫站在一起般配。
讓眾人欣賞了一會後,那貴人把紗帽重新給盧縈戴上,低笑道:“看來諸君贊同我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