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與她一道同來的這個少女,衣著鮮麗卻少了幾分雅緻,眉目輕佻中沒有斯文味兒,看來是個被嫡母刻意溺寵壞了的庶女。
就在盧縈看向楊盧氏時,楊盧氏已上前一步,她朝著盧縈盈盈一福,溫婉而羞愧地說道:“那日晚上是妾身不是,舍弟阿清撞了郎君,妾身捨不得責備於他,事後又有事耽擱,直到今日才得以向郎君請罪。”
說到這時,她雙手一拍,溫婉地說道:“把東西抬進來。”
聲音一落,幾個僕人抬著木箱子走了進來。
這過程中,楊盧氏看向盧縈的目光,客氣中帶著些許敬意,還有歉意。
這與那天晚上是天差地別。
有的動物,它在咬人之前是帶著笑的。
把楊盧氏那晚後發生的事,早問得一清二楚的盧縈,自是無法相信她現在的溫婉,歉意,還有真誠。
……如果她真懷疑那晚她落水,是盧縈所為,那她們之間不是歉意示好的問題,而是仇怨難平的問題。
因此,在楊盧氏一連串的致歉中,盧縈蹙起了眉頭。她淡淡說道:“原來夫人便是那晚之人。”她揮了揮手,示意婢僕把楊盧氏送來的禮物全盤收下,口中則淡淡說道:“那晚落水後,我雖馬上趕回,可還是差點染了風寒……男子漢大丈夫本來不應該計較這麼多,不過夫人既然有誠意和好,這些禮物我收下便是。”
說到這裡,她抬頭說道:“不過那晚衝撞我的,原是夫人的弟弟,要是今日夫人連他一道叫來,更有誠意。”
竟是不依不饒……
楊盧氏狐疑地盯著她,暗暗想道:還真看不出那晚之事,是不是這個盧文所為。
第一百七十章 齊秀山
見自家堂姐親自上門道歉,這個外地來的小子還不依不饒,一側的盧姓少女憤怒起來,她臉一黑,深呼吸了下後,才壓著聲音冷笑道:“盧小郎君看來真是個有後臺的,對著我們范陽盧氏,還能如此囂張,佩服佩服!”
她哧哧吭吭地說道:“這洛陽可不是成都那樣的小地方,這裡的水深著呢,人物,也多著呢。想我們范陽盧氏,平素裡見過的皇親國戚不知多少,可那些人中,就沒有一個如盧文郎君這樣張狂的!”
少女還在冷笑連連,她把盧縈上下打量片刻,哧聲說道:“小郎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你的父親當年傲王侯,嘻嘻,那個傲王侯,該不會是如盧小郎君一樣,用一張臉傲的吧?”
在一個看重孝字的時代,有一句話叫做禍不及父母。一直以來,很少有人敢在罵陣時,拿對方的父母開刀。因為一旦開了頭,那就是不依不饒,不死不休的仇。
而這個沒多少見識的少女,竟這麼毫不隱諱的譏笑盧縈的父親,暗指他不過仗著一張好臉行走在權貴間。
這是譏刺盧父是兔兒爺了!
一時之間,盧縈雙眼微眯。
她的父親死得早,在她心中,卻一直是高潔而讓她嚮往傾慕的。而且她知道,她的父親性格與她不同,這話,她父親如果在世,如果讓他聽到,會無比在意!
當然,盧縈對上少女驕縱得不知輕重的模樣,心下很明白,這番話,只怕是別人教她說的。
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可盧縈,卻是實實在在給激怒了。
當下,盧縈轉過頭來,她雙眼眨也不眨一下地盯了那少女一會,突然說道:“你這樣不好……”
盧縈說得慢,語氣輕淡,一副無比隨意的模樣,“當今天子重儒學,無論是後宮貴人,還是民間僕婦,都以識字為德,以斯文為美,以雅緻為秀……姑子是嫡母養大的吧?可惜了,你被養歪了,這般沒有半點書卷文雅氣,還總是輕而易舉地成為他人手中的刀子,實在是可惜,真可惜!”
楊盧氏:“……”
說實在的,盧縈的話扯偏了,幾乎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扯到了那少女和她的嫡母身上。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眼前這個小郎,竟然這麼簡單,這麼直接的把後宅的陰暗事冷不丁地說出來?
楊盧氏呆了好一會,終於記起了她的小堂妹,便騰地轉頭看去,
果然,剛才還趾高氣揚,很以自己仗義執言,譏諷了盧縈的少女,呆成了木雞。
一席話把兩女堵得傻傻愣愣後,盧縈不耐煩了,只見她揮了揮衣袖,朝著兩女蹙眉說道:“兩位,現在歉也致了,禮物我也收了。有所謂男女授受不清,兩位還是趕緊回去,有什麼要事,不如讓你們的丈夫或兄長來與我交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