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船來速十分迅猛,剛才呼嘯聲還是混在風中遠遠傳來,這一眨眼功夫,它們便挾持著浪濤,以閃電不及的速度出現在水匪們的身後。
看著看著,水匪們臉色大變,一個個向後退出一步後,他們同時轉頭,不安地看向那黑衣青年。
這時的黑衣青年,哪裡還有剛才能嘻笑自若?他沉著臉不敢置信地瞪著那些尖刀船。等他的視野盡頭,整個黃河的上流,都被這些黑色的,如螞蟻一樣的尖刀船塞滿時,那黑衣青年再也難以保持鎮定,他厲聲喝道:“怎麼回事?是何人驚動了他們?”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黑色的尖刀船還在密密麻麻地疾馳而來,眼看離自己只有千步不到的水程了,黑衣青年沉著臉急急喝道:“整隊!開船!”
一個水匪叫道:“少郎君,我們跑不過他們的。”聲音中盡是絕望。
黑衣青年不耐煩地喝罵道:“我自是知道……我們先靠近客船,若是這些尖刀船是為了客船上的某人而來,我們可以跳上客船劫持他們,再與這些尖刀船談判。”說到這裡,他聲音一啞,咬牙又道:“若是他們就為我等而來,那麼我們再拼了這條性命不遲!”
“是。”
黑龍水匪的船隻大,行動不便,它們剛剛靠近盧縈所在的客船,那些尖刀船,已然衝到了面前。
眼看只有百步不到的距離時,尖刀船上傳來一陣哨音,那哨音一出,眾尖刀船同時減慢。就在黑衣青年疑惑地轉頭看去時,只見如螞蟻一般的眾尖刀船同時向兩側散去,讓出一條水道來,然後,水道的中間,出現了一條快船,而那快船上,則站著一個臉戴銀色面具,穿著銀袍的俊美少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談
快船還在前進,轉眼間,它出現在眾尖刀船的最前面。
抬頭盯著那黑衣青年,銀色面具下,那人薄唇微動,冷厲地喚道:“王楫,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黑衣青年王楫放聲一笑,道:“不錯,我是膽大。我說姓陰的,你倒是神通廣大,居然趕上這趟熱鬧了?”
面具下,陰澈那張俊美的臉上眸光微寒,他冷冷說道:“我本是為你而來!”一句話說得王楫臉色大變後,陰澈淡淡說道:“找你們黑龍水匪是不容易,可是恰好,我的人打探到,你們盯上了賈家三郎。”
他說到這裡,抬眼瞟了那白嫩少年一眼。看來這白嫩少年便是賈家三郎了。陰澈定是派人留意了他的行蹤,特意跟蹤而來。然後逮到了王楫這條大魚。
盧縈轉頭看向那少年,想到,沒想到他還挺有來頭的?不過,他竟然被黑龍水匪王楫給盯上了,這麼說當年他被自己救了後不曾上門來尋,對她倒是好事,算是省了很多麻煩。
自黑色水匪出現後,那白嫩少年便一直站在一側,不過他藏身於船上眾客人之間,又一直沒有吭聲,都沒有人注意過他。一直到剛才,船上的人都還以為,這黑龍水匪是盧縈引來的呢,沒有想到竟然是他。
王楫聽了陰澈地回答,臉頰跳動了好幾下。
經陰澈這麼一說,他突然發現,自己便是挾持了客船上的人,也威脅不到他了。因為陰澈根本不是為船上的某人而來,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緝拿自己!
而且,江湖傳聞,這位陰家郎君雖然掌事不久,卻手段毒辣,自己便是挾持了賈三郎,挾持了盧文。他也定然不會放在心上,依然是該殺就殺!
至此,他臉色已很是難看。
這時,盧縈向後退出幾步,低聲命令道:“讓所有的護衛都擋在外圍,拿出兵器。準備隨時反擊。”
“是。”
一個護衛急急領命而出時,那一側,陰澈卻是冷冰冰地說道:“不過,我現在又不想殺你了!”
陰澈這話一出,最震驚的便是王楫等人。轉眼,他看到陰澈的目光有意無意間瞟過盧文,馬上明白過來:我是太子劉疆的眼中釘。可不是他們陰氏的眼中釘。他與我拼個兩敗俱傷,不如留著我去損耗劉疆的實力。
說起來,王楫也有五六百號人,真要與陰澈硬抗,那陰澈身後的這些精銳,也會損失不少。
恍然大悟的王楫哈哈一笑後,朝著陰澈抱拳一禮,朗聲道:“多謝。”
說罷。他手一揮,隨著他的手一舉,三條大船開始駛動。在陰澈等人冷冷地注目中,在客船上眾人屏住呼吸中,三條大船越退越開。王楫他也帶著屬下開始退入船艙,同時,那繡著黑龍的旗幟開始下降……只是在轉身離開的時候,王楫的目光定定地盯了盧縈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