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令妃,你今兒可曾派小八子辦什麼差事了?”
令妃滿臉狐疑,怯怯望了眼弘曆,柔聲回道:“臣妾是想派他做些事情,可一大清早便不見人影,剛剛才聽芯湘說,小八子被人帶到了養心殿,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麼?”
小八子睜大了眼睛望著令妃,幾乎爬著到她的身邊,解釋道:“娘娘,今早你明明……”
弘曆惡狠狠的將他踹到一旁,厲聲說:“還強詞奪理,來人,把他拉下去,他若不說,便打到他說。”
那爾布老淚眾橫,鬢邊的白髮撩的人心裡泛酸,院中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殿內一聲聲揪心的痛哭。
陳福望著湛藍的天空,身下早已被曬熱的鐵板燒的火燎燎的痛,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張開口伸出舌頭狠狠地咬了下去,滿嘴的鮮血流在鐵板上,“嗤啦嗤啦”的響聲沁的人頭皮發麻。
“皇上,陳福咬舌自盡了。”
那爾布半跪著的身子明顯的搖晃了下,滿是皺紋的面頰帶著深深的惋惜與不忍,灰色的眼珠有片刻凝滯,隨後便高舉雙手,伏在地面,久久不起,只能看見他輕顫而抖動的後背已經不再挺拔。
“那爾布,你為官數十載,朕的脾性你是知曉的,無風不起浪,朕若是想查,牽連必定甚廣,朕不懂,既然你串通他人讓她落選,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微臣是謹遵祖訓送小女選秀,至於選上或是落選,全憑先帝的安排。”
“哈哈,好,好!”弘曆拍了兩下手掌,怒氣衝衝說道:“那爾布串通太監陳福私自篡改秀女名冊,打入宗人府。”他瞥了愣在原地的靜嫻,“皇貴妃有違宮制,干涉內政,廢皇貴妃管理六宮之權,由嘉貴妃暫理,即日起,無朕之命,不可踏出永壽宮半步。其餘人等都下去!”
“皇上,小八子……”令妃弱弱問道。
“無用之人,不如杖斃。”
“皇上……皇上明察……”小八子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淹沒在高聳的宮闈裡,他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靜嫻,那眼裡說不出的是深深的愧疚。
靜嫻生生的看著他被人拉了出去,卻無法求情,嘉貴妃唇邊的笑意是那麼刺眼,她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不知這樣憔悴落魄的面容映在他人眼裡是何等的過癮。
嘉貴妃紅撲撲的面龐帶著喜氣,她出去的時候正碰上慌忙間撞到她的落微,她高舉的手臂停頓了下又收了回來,只是理了下儀容,一副看好戲的神態望了眼後方。
落微猛地揪著弘曆的衣襟,哭道:“皇上放過大人吧,夫人去的早,大人身體不好且年事已高,怎能受得了牢獄之災?讓臣妾待他去受罰吧,皇上……皇上勿要聽信了別人的奸計啊!”
弘曆不耐煩的一揚腳,厭惡的瞪著落微:“奸計?你的意思是說朕不明事理,是個昏君?”
“臣妾……沒……沒有”
靜嫻絕望的看著阿瑪被人拉下去的背影,她眼前像是飄著柳絮,又像飄著雪花,她只要想到阿瑪孤獨的倚在陰暗的角落中,與老鼠蟑螂為伴,遭奴才欺辱唾罵,她便想衝動的替她承受所有的折磨,可弘曆是永遠不可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落微見弘曆暴怒,才轉身拉著靜嫻:“主子,你倒是求求皇上,主子……”
“落微,事已至此,皇上已經深信不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搖晃著站起身子,踉蹌了幾步後又摔倒在地,額頭剛好觸碰到殿中銅鶴的爪牙,被深深的劃了一道血口。
“你要朕還怎樣對你?朕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將你封為皇貴妃,你依舊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你永遠都不會求朕,高傲的像是所有人都該信你,幫你,宮中的女人眾多,朕難道還要主動取悅你這樣一個冷血的女子?”弘曆心中噴出了一腔怒火,幾乎是奮力站到靜嫻面前一口氣說完。
靜嫻冷笑,笑的悲愴悽然,笑的毛骨悚然,“那我是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初入府中,我也是花一般熱情的女子,可三番五次的被人陷害,被人利用,若能還如初相見時清純,便早成了一捧黃土,皇上看看身邊的人,昔日清純善良的柔兒呢?寬厚待人的皇后呢?溫婉和善的沁雪呢?就連那個囂張跋扈的凝斕都變得詭計多端。還有多少帶著面具的臉是你想象不到的?他們是拜誰所賜,是這個爭相逐利的後宮,是你多疑善變的帝王之心。”
“啪”,靜嫻剛剛站穩的身子被一記有力的耳光扇倒在地,她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突然變得一片黑暗,她仍舊朝著弘曆放肆的說:“你可以將心分成很多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