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乃九五之尊,是萬里挑一的人上人,即使皇子也是尊貴非凡,眾人為進紫禁城都想破了腦袋,可竟然有人施賄要落選,這瞬間讓皇家顏面蕩然無存,更讓自命非凡的弘曆懷疑了自己的能力。他多疑的性子讓此事越來越亂,心高氣傲的他怎能忍受別人對他不削一顧?
此事牽連甚廣,靜嫻只好斬釘截鐵的回答:“臣妾沒有。”
弘曆的面色瞬間轉陰,濃密的眉毛高高翹起:“紙裡包不住火,你再隱瞞下去,朕便不會顧及昔日的情分了。”
這句話讓人聽了想笑,他若顧忌昔日情分便不會三番五次將她打入“冷宮”,也不會在生死關頭瞻前顧後,從頭至尾,他便是這宮中最冷血的主人。
“朕再說最後一遍,你休怪朕無情。”
寒森森的話語迴盪在殿中,如鐘鼓羅鳴般震耳。
弘曆瞥了眼靜嫻,堅定說道:“傳那爾布去養心殿。”
第99章 (九十八)卻道故人心易變
乾隆十三年八月,京城的晌午陽光最毒,宮門的鐵鎖鏈閃著耀眼的光澤。
幾個奴才在牆角陰涼處小聲嘀咕:“哎呀,這次陳公公的老命可是要保不住了。”
一個年紀稍大的奴才環顧四周後,低頭湊在他們面前道:“私改秀女的名冊,就算他是宮中的老人兒,也留不下半條命了。唉,小心隔牆有耳啊。”說完他忙擺了擺手,遣散了聚在一起的奴才們。
永壽宮的地下落著幾朵花骨朵兒,像是早早夭折的希冀,靜嫻毛骨悚然的站在原地,直到看著那抹明黃淹沒在了豔陽裡,才晃過神,緊追著弘曆跑了出去。
養心殿中,那爾布信誓旦旦的跪在殿上,故作鎮定:“皇恩浩蕩,小女有幸臨選亦屬萬幸,怎會欺上瞞下有負皇恩。”
“朕念你是老臣,你若從實招來,朕便從輕發落,你若孤注一擲,朕也只好對不住孝敬憲皇后了。”
“臣對大清忠心……”
弘曆氣的大拍了聲桌子,怒吼道:“那爾布。你不要考驗朕的耐性。”他凌厲的瞥了眼在殿門前氣喘吁吁的靜嫻,不理不睬,只是對吳書來說:“你去看看陳福。”
養心殿的院內一聲慘叫震得人背後發涼。晌午的陽光烤的人面頰緋紅,陳福被固定在鐵板上,散亂的頭髮顯得面目猙獰,臉上幾條血痕可看出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乾裂的唇慘白慘白。
那爾布雙手緊緊握拳,他這一生最怕欠人情債,可陳福終究是受他牽連。多年前他曾經幫過陳福一次,但竟未想到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寧可流血斷頭亦是不招供。那爾布的心有些動搖,但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女兒,卻再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若招供,便會害她於萬劫不復之地,他只能愧對陳福了。
左右為難間,卻聽一聲清脆的環佩叮噹之聲越來越近,他頷首從身後恍恍看見嘉貴妃盈盈而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向來是火上澆油的主兒。
“皇上,臣妾的兄長進宮時撞見了小八子,這是從他懷中掉出的信箋。”
小八子用愧疚的眼神偷偷望著靜嫻的身影,伏地間已是滿身冷汗,“這……不是……皇上……”
靜嫻心生疑惑,看著嘉貴妃得意自信的笑容,便莫名其妙的頸後冒汗。
弘曆看了後,原本陰沉的臉更如黑雲壓城般讓人窒息,他舉起手中的信箋晃了晃,衝靜嫻說:“這便是你說的,你沒有做過。”他轉頭衝小八子吼道:“是誰讓你將此信送給那爾布?”
“奴才……奴才不知這是何信,只是有位宮女讓奴才將此信送到府中。”
“是哪位宮女?”
“奴才……奴才當時急著給令妃娘娘辦差事,並未細心詢問。”
“謊話連篇。”嘉貴妃皺眉鄙夷道:“皇貴妃用奴才竟然用到了延禧宮,這小八子,原本也在長春宮侍奉,誰知曉是何時開始為皇貴妃辦事了?”
嘉貴妃話裡一挑,弘曆的目光更加懷疑幾分。靜嫻緊緊扣著牙齒,信箋中都是以自己的口吻提醒阿瑪事情敗露,小心行事,連這筆跡都極相似,她看著小八子滿頭大汗,全身顫抖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別人布的局,無論她如何解釋,早已成定局。
“奴才……奴才沒有為皇貴妃辦事……皇上……明鑑。”
靜嫻搖了搖頭,他知曉小八子是好心,不過事情只會越描越黑,正當她絕望無助時,卻看見令妃急急走來,後面還跟著加快腳步的愉妃,她茫然的看著他們進了殿內,未等皇上開口她便問:“皇上,小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