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和恨,由著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體,一絲不留地展露出來。她哭泣著,卻弓起身體,包容著、接納著他。
“……我找得好苦……”他嘆息著,吻住她,封緘那一聲因為他的進入而痛楚的叫喊,等待著,那喊聲化作細碎的呻吟。“……一次次看見希望,”他咬住她的頸,“一次次絕望……我找得好苦……葉其安,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她想要大聲地告訴他,想要撫慰他的傷痛,神思卻在他越來越灼熱的懷抱裡,被擊得片片粉碎,再也不能拼湊……
……
燈火搖曳,一縷輕風送來窗外夜來花香,惹得一室清新。
葉其安動也不動地趴在床頭,似睡非睡,唇角若有若無的慵懶笑意,一頭髮鋪散在枕上,與濃黑如墨的髮絲糾葛不清。黑髮的主人躺在她身邊,一手在她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時不時地,湊過來,在她頸背上落下輕吻。
“待燕王入宮,大局已定,”他沉穩而略微沙啞的聲音順著面板傳導過來,“便去尋一處清淨之地,我陪著你,安心寫那傳給後世的長信,可好?”
她舒服地舒展一下身體,像只曬著太陽的饜足的貓。
“真希望能讓你見見我的父母。”她輕輕道。
他微微欠身,下巴擱在她背脊上:“見了,或許並不中意。”
“怎麼會?”她淺淺笑著,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我挑的,怎會不好?”
聞言,他唇邊扯出一抹笑,柔光下,臉龐柔潤溫澤,眼睛恍若海底的寶石,映得滿室生輝。
“你變了許多。”
她手撐了頭,轉去看他:“……你也變了許多。”
他眉宇間一黯,仰面躺下,目光穿透屋頂:“怎能不變?四年……我已老了……”
“老麼?”她撇撇嘴,“老了也好,省得擔心被別人看了去——呀!”背上一痛,已被他咬了一口,咬過之後,卻是輕淺的吻。“葉其安,”他喃喃地喚著,“明日便啟程回京罷,也讓他看看你。”
她全身一僵,一些故意忽視的事,在他一句話間,又一齊回到了心上。
他恍作不知,伸臂將她擁住,慢慢用力,直到沒有一絲隔閡。
“我且能四方尋你,他卻只能坐在朝堂之上,枯等著回信。”他緩緩說著,將她的頭壓在心口,“我且有你,他卻眼睜睜看著江山易主、看著心心念唸的女子陪伴他人——這四年,他也不曾好過。”
她靜靜聽著,不發一語。
“那時我曾羨慕他貴為儲君、萬人之上,”他又說,“他或許更羨慕我快意恩仇、隨性而為。葉其安,我得你相伴,此生無憾。你曾說要陪他四年,那時我雖口中應允,心下卻是怨妒的,如今卻不同了,我已然想得明白。他若不肯放手,你我或許早已陰陽兩隔,這個恩情,我定然要還他。不論是何結局,我同你,一齊陪著他走下去便是。”
“好,”她點頭,再點頭,“等到他有了好的歸宿,我們就離開這裡,去天涯海角,尋一個清淨的所在,同看日升日落……”
第九十五章不變的皇都
房門緩緩開啟,門內是殘留的甜蜜,門外是灰白的現實,葉其安站在門口,就這樣發起呆來。
“怎麼?”韋諫自身後,輕輕挽住她的腰,附耳低語,“還痛麼?”
心裡一跳,腦海裡不期然地閃現出一些畫面,葉其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將他推開:“沒有。”推開之後,卻又迎上去,帶著笑的唇角印在他同樣淺淺笑意的唇上,“你等著,我去找寧大人說了上路的事就回來。”再吻一下,“好了,我走了……”又一下,“真的走了……”她輕輕掙開他的手,一步步退向房門,目光與他的糾纏在一起,無論如何也不能分開……
“殿下——”身後遠遠傳來聲音,驚擾了門中的兩人。葉其安轉回身,看著晨間的陽光下,寧常一臉陰雲朝自己匆匆走來。
“大人,”葉其安有些窘迫地故作平靜,沒來得及去思考寧常陰鬱神情背後的含義,因而在聽到他下一句話時,有些愣怔,“大人,你說什麼?”
“殿下,”寧常拱手,重複一遍,“燕軍已渡淮水,兵至揚州,恕下官不能將殿下留在此處,請殿下收拾細軟,這就隨下官啟程回京!”
“到了麼?”葉其安眉眼間的愉悅漸漸消失,呆呆站在原地,視線裡明明陽光燦爛,卻不知為何漸漸慘白一片。
“葉其安。”韋諫的手帶著舒服的溫度,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