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說辭,這回沒用了。
“若是你跟韶光之間,被拋棄的人是你——”慕容燁驀地話鋒一轉,言辭激烈,但卻也只說了一半。
“我會很傷心,甚至恨。”韶靈的心像是一瞬間被掏空,背脊上爬上陣陣涼意,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身子,坦誠相待。
但她的爹孃,從未拋棄他們。
她並未身臨其境,卻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難免被當成是在說風涼話。
慕容燁的眼底一片熾燃恨意,反手抓住她,手下的力道快要捏碎她的手骨。“你說過,生產孩子的痛,幾乎讓婦人死去。她經歷了那麼大的痛苦,到底為何做出來這種選擇?兩個剛剛出生的男孩,用了什麼規則,判別出被丟棄的一個?他們那個時候,甚至還不會說話!甚至沒有各自的名字!只看一眼,甚至一眼都不用看,這麼輕而易舉?”
韶靈木然地站在原地,她的確不曾想過,原來這才是困擾他的心結,為了這個原因,他不發一語,但頻頻舉杯喝酒。
每一個孩子生下來,都是純潔無暇的。
當然,沒有好壞之分,優劣之等。人的善,人的惡,走世間千百條路的哪一條,都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行成的。
他懷疑的——難道他與生俱來的能力就是被厭惡跟被拋棄,甚至沒有任何緣由。在剛落地的那一剎那,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韶靈的心好慌亂,卻又無法剋制地要帶他走出令人窒息的泥潭。她笑著靠近慕容燁,似乎眼底看不到他微微猙獰的臉,雙手貼在他的俊臉兩旁,審視著他的五官,輕嘆道。“怎麼會?她一定心裡很捨不得,任何人見了七爺,絕不會丟棄你的……我見過韶光剛出生的樣子,小小的,肉肉的,粉粉嫩嫩,嘴唇像是一朵花,眼珠子裡像是盛滿了水。七爺小時候,定是很可愛的孩子——”
慕容燁的容貌原本就並不一般,即便是剛出生的時候,她也能想象出來一個大概的輪廓。韶靈這般想著,指腹若有若無地劃過他斜長入鬢的墨眉,他幽深魔魅的眼,他高挺的鼻樑,他淡色的薄唇……
她眼底的專注和柔情,震懾住了慕容燁,韶靈雖然早就是他的女人,但這陣子的她,總讓他難以割捨。甚至,他忽略了,她用“可愛”的字眼來形容自己,已經犯了男人的忌諱。
他曾經有過隱隱擔憂,生怕遲早有一日,他會失去她。直到,她給他繡了荷包,領他去見了她的父親,無論他暴怒抑或開懷,總是陪在他的身邊……她對自己的感情,似乎漸漸不太一樣了。
“見過七爺的人,絕不會把你丟下。”從韶靈唇畔溢位的“絕不會”,堅定如鐵。慕容燁如今是雲門的主人,對他的爭論不小,興許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但他那麼小的時候,當然不會有“善惡”的標籤貼在身上,他應該跟所有的孩子一樣,純淨而無暇。
“你也不會?”慕容燁臉上的怒氣,消散了幾分,他的嗓音低不可聞。
“我不會。”韶靈笑了笑,眼神清澈如水,紅唇更是鮮紅欲滴。
“方才喝醉了嗎?”慕容燁箍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拉到自己的胸口前,雖然唇邊沒有笑容,但說話的語氣明顯緩和下來。他盯著她的眼睛看,卻只是觸到一片明澈,不曾看到半分的迷醉和恍惚。興許男人哪怕沒有感情,也能跟女人親近,他越來越對她動心。
“不是醉話。”韶靈說的堅決,眼神毫不閃避。話鋒一轉,她笑的驕傲自負。“才幾杯水酒,也想灌醉我麼?”
“沒醉就好,接下來的事,醉了就不好玩了。”話音未落,慕容燁便壓下俊臉,一分一毫地緩慢靠近她,韶靈只是笑著沒說話,他心中牽動,待她紅唇微啟,便霸道地吻住了她。
他吻著她,小心翼翼卻又柔情似水,彷彿帶著不確定,想要從中找到自己要的答案。他身上似有似無的酒氣,她體內的酒水,似乎也被一瞬間勾起了迷醉的醺然。
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回擁抱的晚上。她只是貪戀那一刻的令人窒息的火熱暖意,像是從他的指尖,從他的口舌,從他的眼神,全部洶湧而來,多少年來的孤寂和冰冷,早已被攻克成千裡潰土。
她隱隱約約知道那個晚上會發生什麼,但還是緊緊閉著眼,任由他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而今天不同。
“天還亮著……”韶靈好不容易從他的吻中抽離出來,她指了指窗外的光亮,離天黑約莫還有兩個時辰。
“免得點蠟燭,不好?”慕容燁吻上她的眉眼,呼吸漸漸又重了些。薄唇劃過她的眉角,惹得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