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起了大漠的月牙泉,金色沙漠上的駝鈴聲,戈壁灘中的綠洲,豔麗的金蓮花,馬蘭花,祁連山上的皚皚冰雪,她甚至談到烤全羊,眼底生出滿滿當當的笑意,嚥了咽口水,揚聲笑道。
“大漠的烤全羊,可好吃了。”
他彷彿也嗅到了香酥濃郁的氣味,像是跟她一道坐在深處戈壁灘的篝火前,遠方傳來陣陣狼嘯,微涼的夜風拂過衣袍,細碎作響。
但凡被她描述的,都變得鮮明生動,他聽著她哼唱斷斷續續的大漠歌謠,居然也覺得動聽。
他看到了大漠的繁榮和荒涼,萬千風情。
她對大漠的熱愛,對自由的憧憬,對萬物的嚮往……點點滴滴匯入那雙清亮明媚的眼,她的臉上,綻放了璀璨的笑靨。她跟他不同,敢愛敢恨,果斷決絕,她熱的像是天邊的烈日,只要稍稍靠近她,就能汲取到溫暖。
“第一次騎駱駝的時候,差點被摔下來。騎慣了馬,我嫌棄它走得慢,它索性停下來,不朝前走去,氣的我都快哭了!”她說的盡興,一偏頭,卻愣住。
這個眉眼有笑,溫潤俊美的男人不正是風蘭息嗎?!他何時這麼笑過?就算不是對她皺眉頭,他的笑,也從來沒有溫度,彷彿只是禮節的一種。
她驚疑不定,低聲道。“侯爺你笑什麼?”
風蘭息突地傾身向前,修長的五指,輕劃過她的面頰,手心貼著她的柔嫩肌膚,暗暗曲攏手指,彷彿想把她的笑,抓住……收藏在手中。
他覺得那很珍貴。
韶靈望著他,臉上的笑一分分的流逝,她的眼底分明有太多太多的情緒,一瞬間如火山爆發,百川入海。
他突然收回了手,韶靈避開視線,自嘲一笑,拍了拍雙手,將方才的歡喜全部藏匿入心。
“我已經給侯爺講了不少故事了,天色不早,我回去了。”
風蘭息臉色如水,清澹退靜,眼底一抹突然而來的晦暗,遮擋了他的真實情緒。
她走了兩步,突然回過臉來,對他粲然一笑:“不過我真驚訝,我陪著侯爺坐了這麼久,你沒說男女授受不親的話。”
紅裙在風中搖曳擺動,韶靈走路起來的姿態,不若閨秀般曼妙,身子挺拔如松,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胸口一震,彷彿一些熟悉的,就快在時光中溺斃消失的東西……又在他的心裡深處,慢慢地復甦了。
他從來都看重禮法,絕不會跟一個妙齡女子獨處這麼久,更別提,他還有婚約在身。
她的話,每一個字他全都聽進去了。
而未婚妻的話,他卻常常會忘記。
風蘭息淡漠地望向水中月色,放在雙膝上的白皙手掌,漸漸收攏。
她回到屋內的時候,慕容燁不在。
想來他也該明白她的意思,他如此聰明驕傲的男子,不像她,能裝的了傻,充的了楞。
韶靈和衣而睡,面頰上那一寸肌膚,彷彿還停留著風蘭息指尖的溫度,她緊緊閉上眼,將那首未曾哼唱完的大漠歌謠唱了一遍,驅散心中的那一絲陰翳。
自從那一夜後,她不再見過風蘭息,他定是知曉兩人不該再見面,才避著她。韶靈垂眸一笑,轉動手邊的茶杯,安然地聽展綾羅在她對面笑道。
“這一個月,已經翻了一倍!”
她們各自投了五百兩,得了一匹玉料,在阜城開了一家妙玉坊,韶靈原本就常常出入阜城的大戶人家,那些夫人小姐聽到訊息,紛紛前往採買。
韶靈抿唇一笑,神色安然:“宮夫人,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明日我就要將銀子撤回來,正好趕上月初採買藥材。宮夫人也撤了吧。正好我們也就租了兩個月的鋪子,剩下一些玉料,賣完就行了,不需再進賬。”
獲利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
“當然,夜長夢多。”展綾羅笑著說道,眼底卻拂過一片志得意滿的神色。
展綾羅欠了一屁股的債,這筆銀兩隻能勉強為她還清債務,如此貪心而簡單的人,哪裡經得起金銀誘惑?!
這個利滾利的良機,她絕不會放過,相反,會將所有銀子都投進去。
她以為這是個聚寶盆。
誰知道一夜之間,會不會變成吞錢的漩渦?別說盈利,就連本錢都拿不回來。
韶靈隨口問了句:“今日怎麼不見宮小姐?”
展綾羅面泛紅光,心中歡喜:“侯爺帶她去別院賞景,我前日也去看過,那兒的園林美得就像皇宮一樣。”
韶靈美眸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