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這趟旅程。
種種跡象表明,令牌碑和“故人”之說也許有更深層次的聯絡,令牌碑也許是解開“偈語”之謎的關鍵。但是,去哪裡找這樣一塊令牌碑呢?
從寄爺口中得知,硝洞是土家先輩在安樂洞中走得最遠的地方,既然能進來,也肯定能出去。根據我們掌握的現有情況,要出去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回到陰陽樹那裡,再從那裡爬出去——這條路我是萬萬不願再走的,鼻子聞不得生漆味不說,單是那錯綜複雜的溶洞,就讓我不寒而慄。第二條就是娃娃魚那裡的天梯。
“寄爺,您家不是說硝洞旁邊還有一個用於裝糧食的洞嗎?在哪裡?”想起天梯,我扭頭問寄爺。說不定在那裡能找到一條出路。
“你不說我倒忘記噠……現在幾點了?我們去找找周圍有沒有出口!”寄爺拍拍屁股站起來。我和滿鳥鳥搖搖頭,示意手機壞了,又沒戴手錶,根本不知現在的具體時間。寄爺苦笑一下,“在這黑黢麻拱的地方,曉不曉得時間無所謂。走吧!”收拾好揹簍,當先走出房間。
“瓶兒,咱們走吧!”我伸手去扶覃瓶兒。
“……”
“瓶兒,你怎麼啦?”我忽然驚覺覃瓶兒神色不對。她對我伸出的手視若未見,眼神空洞地痴痴望著我,臉色蠟黃,鼻息粗濁,雙唇緊閉,渾身輕輕顫抖。我嚇得心臟猛跳,剛才只顧抽菸歇氣,聽滿鳥鳥和寄爺有一搭沒一搭“日白”,竟忽略了坐在旁邊的覃瓶兒。此時回想起來,覃瓶兒自從進了房子後,就一直沒出聲,我當時以為她因疲憊才不愛說話,也就沒過多留意,直到伸手牽她才突然發現異樣。
“寄爺快來!”我急得冷汗直冒,抓住覃瓶兒的雙臂,試圖將她拉站起來。覃瓶兒卻柔弱無骨,軟若稀泥,直往地上梭。
寄爺聽見喊聲,急忙折進房間,瞧見覃瓶兒的臉色,神情一凝,舉著油樅火把在房間亂照一通,未發現任何異樣。寄爺把火把遞給跟進來的滿鳥鳥,仔細凝視一下覃瓶兒的臉,輕輕籲口氣,說:“問題不大。她好像被麼子東西嚇著了!”
“嚇著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房間並不大,火把照耀之下,所有東西一目瞭然,並沒有見到任何毒蟲猛獸,覃瓶兒是被什麼東西嚇著的,莫非……?
滿鳥鳥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拿著火把的手顫抖起來,慢慢貼近我身邊,伸出左手,習慣性勒上我的脖子。
寄爺低頭想了一下,沉聲說:“我看看能不能為她‘取嚇’……要給她取嚇,必須先要曉得是麼子東西嚇著了她。”
“取嚇?怎麼取?”我急忙問道。
寄爺伸手到揹簍裡摸索一陣,取出一顆奇怪的蛋來。“鷹鷹去陰陽樹探路時,我意外在那鳥窩中發現一顆蛋,想想餓的時候也許可以解燃眉之急,所以我就把它放在揹簍裡了。看情形,應該是那猴頭鷹留下的。”寄爺見我和滿鳥鳥疑惑,解釋說。
“鷹鷹,哪塊紅布呢?趕緊捆在覃姑娘的右手腕上……鳥鳥,你到硝池那裡再找幾根油樅火把,趕緊燒一堆火,我急等著用。”寄爺不等我們再問,沉聲吩咐我和滿鳥鳥。
滿鳥鳥遲疑一下,從我手中搶過紅布,“鷹鷹,我心裡有點……發毛,你去找火把行不?”
我又氣又急,顧不得“日絕”他,接過火把,旋風般跑到硝池和七眼土灶那裡,蒐集了幾根油樅火把,抱回來放在房間的火坑裡,攏成一個柴堆,將竹燈中的煤油倒一些在柴堆上,又去角落捧兩把火藥撒在上面,把火堆點燃。
忙完一切,我看見寄爺神情莊嚴肅穆,將那枚鷹蛋捏在左手拇指和食指間,從火坑裡撿起一塊蠟筆大小的木炭,開始從鷹蛋稍尖一頭順著鷹蛋畫符。符畫完之後,寄爺雙手合什,將鷹蛋捧在手心,緩緩放到嘴邊哈口氣,嘴皮翕動,似乎在默唸什麼。
“把蛋放在火灰中,燒熟再說。”寄爺又重複哈氣默唸兩次後,才把鷹蛋遞給我。
看到這裡,我終於想起寄爺為覃瓶兒“取嚇”的方法。我對這個方法並不陌生,小時候見過多次。早年間,我們當地一些娃娃兒受到驚嚇之,出現與覃瓶兒類似的症狀,就是採用“畫蛋取嚇”的方法來治好的。
當然,並不是人人都會畫蛋。想學畫蛋的人必須嚴格按照規矩拜師,才能掌握“畫蛋取嚇”的方法。哈那三個口氣時默唸的內容並不是什麼神秘咒語,而是念的從師父開始向上三代祖師的名諱,目的是求他們保佑法事成功。
據說,將畫過符的雞蛋在火灰中燒熟後,剝開雞蛋,會在蛋黃上看見清晰的圖形,從而得知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