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嶠不便多勸,抑著不安退出門,轉頭便去找池蓮棹商議此事。
即墨晟放下書卷,看著桌角溫暖卻有些纖弱的燈苗,沉沉地嘆了口氣。
想起北堂縱,最深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一年的親和殿中,為了北堂陌,他當著他的面,親手殺了他的外祖父,東方權。
那一天,他終結了自己的爭權之路,終結了自己一生的夢想,而這一切,與他即墨氏脫不開關係,從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這樣說,是他即墨氏毀了他的一生。
德恕太后的病逝,或許去除了他的最後一絲顧慮,獨自被放逐的生活,或許真的孤寂難耐,壯志未酬的失落,或許真的難以忘懷,所以,他反了。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同樣在權力與寂寞中掙扎的男人,對於北堂縱,他懷著一種由心而生的理解和同情,所以,儘管他的所作所為不容於法,但,他想給他留下他該得的尊嚴。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即墨晟剛剛更衣完畢,即墨涵突然來到他房內,進門便急急道:“二哥,我有事與你說。”
即墨晟抬頭看他,見他兩眼血絲,面色疲憊,似是一夜未睡。他移開眸光,道:“我正要出去,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即墨涵卻身形一轉,擋在他門前,固執道:“二哥,求你對八王爺手下留情。”
即墨晟倏然抬頭,似失望似心痛地盯著他,半晌,緩緩開口,道:“立刻讓開,我就當你什麼也沒說。”
即墨涵表情有些羞愧,卻又有些豁出去的倔強,繼續擋住他,道:“二哥,他有罪無罪,罪輕罪重,但憑你一句話,你就不能看在九公主的面上,法外容情麼?”
即墨晟怔了一怔,突然一掌襲向他的肩頭,即墨涵猝不及防,被他一掌擊出門外,摔在雪地裡,卻不甚疼。
即墨晟一步跨出門,看著坐在雪中一臉怔然的他,輕喝道:“你昏了頭了!”言訖,大步離去。
即墨涵看著他消失在照壁轉角處的英挺背影,表情似懊惱又似後悔,雙手抓起身側的積雪,往額頭上一陣猛揉,少頃,站起身,有氣無力地去了。
一日的縱馬疾奔,下午酉時,三人到了延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