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都是一副淡然神色。須臾;陸才人素手擺弄著繡蝶紋的袖口,輕輕道:“難得容華娘娘有這樣的雅興,陛下那樣的旨意如是落在臣妾身上,臣妾必定日日去候著,什麼事也不做了。”
馨貴嬪揚聲尖銳而笑:“陸妹妹也就是想想,在座的誰有寧容華這樣的本事。”她雙眸一轉,凌然地睇著我,“區區一個奴籍的丫頭,坐到尚儀的位子已不容易了,得幸之時本宮更讓刮目相看。如今,竟也是一宮主位,還撫育著皇次子。”她在我身邊踱著步子,掃視著我,口氣輕浮玩味,“隨意入大殿?本宮可聽說皇后娘娘去見陛下還需鄭大人通稟一聲呢,可見寧容華你若再有個一兒半女的……前途無量啊!”
我渾身一凜,向後退了半步,冷冷一福:“貴嬪娘娘謬了。臣妾鮮少來見瑤妃娘娘,先前是自己體弱多病須得靜養,如今是因照顧著皇次子抽不開身。娘娘言及隨意入殿之事,臣妾確是得了陛下旨意不假,但……”我羽睫微微一抬,淺掃她一眼復又垂下,“嫡庶有別。犯上之語,請貴嬪娘娘謹慎言行。”
“憑你也配告誡本宮麼?”她瞅著我,似笑非笑,“本宮知道你在潛邸服侍過,可你別忘了,瑤妃娘娘也是陛下還是太子時就嫁入府中的。要和瑤妃娘娘一較高下,容華你才該謹慎言行。”她一壁說著,一壁湊近我,笑意未減,壓低的聲音中隱著狠意,“那日,可惜了陛下沒聽容華的意思來看本宮,不然本宮定在陛下面前好好讚一讚容華,也算答謝容華好意了。”
果真會是如帝太后所說的那樣。
我不動聲色地暗舒一口氣,嘴唇輕敏,笑意微微:“不敢受娘娘的謝意。臣妾區區一個容華,豈敢妄自左右君心呢?”
她神色微凝,蓄起一抹淺淡的笑容:“敢或不敢,六宮都瞧著呢,寧容華何須多加辯解?”
“瑤妃娘娘邀眾人相聚,兩位妹妹有什麼話非要站著說,讓旁人以為瑤妃娘娘照顧不周麼?”莊聆搭著宮娥的手,笑容滿面地步入院中,停在我二人面前,言笑晏晏,“小聚罷了,座次也不是強定的,兩位妹妹若非有什麼體己的話要說,一起坐著就是了。”
我向馨貴嬪莞然一笑,方側身向莊聆見了禮:“修儀姐姐萬福。是臣妾早到了些,同馨貴嬪娘娘聊得忘乎所以了。”眼睫微垂,朝著馨貴嬪欠了欠身道,“娘娘請入席。”
馨貴嬪的視線仍是直直落在我面上半分一移,淺一福身:“修儀娘娘萬安。臣妾先去坐了。”
莊聆拉著我坐下,手在我手上一搭,盈盈一笑:“眾矢之的?”
我無奈一嘆,苦澀搖頭:“是我自己太不當心。”
眾人又坐了兩刻,瑤妃才姍姍遲來。猶是高挽著飛仙髻,一襲飄逸的廣袖流仙裙上花紋繁複,莊聆低眉輕道:“喲,瑤妃娘娘這是要獻舞呢。”
遂與眾人一道起座施禮,瑤妃在主座坐定,柔荑輕撫著額頭,輕描淡寫地徐徐笑道:“都免了。本宮來遲了,各位妹妹見諒。”
輕輕拊掌傳來歌舞,樂師其動,院中響起《霓裳羽衣曲》,數十位舞姬魚貫而入,唐制的舞服輕旋而起,仿若一朵朵時綻時收的花朵。霓裳羽衣舞舞姿繁複,又只有殘篇存世,教坊排練此舞必定廢了不少工夫。瑤妃凝神賞著舞,面上笑意淺淡,一縷倨傲半分不做掩飾。
誠然,這眾女齊舞也確實比不過瑤妃當日在祁川行宮中的那一支獨舞。
眾人看得起興,一舞終了,瑤妃屏退眾舞姬,恬和微笑道:“這霓裳羽衣舞,本宮前兩個月才命教坊去排,原想著難度頗高,還擔心出什麼岔子,眼下看著眾位妹妹倒還都喜歡。”
馨貴嬪笑聲泠泠道:“臣妾有話直說,娘娘別怪罪。這舞是不錯,可見教坊是費了心思的,但比之娘娘去年那一舞,還是差著些。”
“本宮那舞哪兒比得上這些個舞姬,不過是有些新意讓各位妹妹覺得新鮮罷了。”瑤妃微笑著輕一嘆,“本是想舞上一曲再給各位妹妹看看,出了門才知今日竟這樣炎熱,委實懶得動了。”
說著又要再傳舞姬進來再舞一曲,馨貴嬪卻道:“娘娘說得是,重在新意。何況娘娘當日是為了在朵頎公主面前挽回大燕的面子才有那一舞,如今宮中小聚,娘娘位份最尊,臣妾等怎敢勞娘娘起舞?”她停了一停,抬眸看向我道,“臣妾聽說寧容華也是善舞的,當年在太子府裡也專程學過。臣妾無福,進宮太晚不曾得見,不知寧妹妹今日可有興致?”
瑤妃和善笑道:“貴嬪妹妹這就難為容華了。當時本宮已在太子府中,知她專程學的是那相和大麴,卻因太難而未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