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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一道輕風拂面帶著絲絲溫暖;枯黃的柳枝抽出淡綠嫩芽,湖面厚冰逐漸消融,清水在冰裂處汩汩流著,一片盎然。

自去年秋時起的一切頹靡之相都已不在,就如伏地的落葉被清走;不留半點痕跡。

六尚局開始著手忙碌家人子採選事宜,事務繁多,出不得半點岔子。怡然便常在難得的歇息時來簌淵宮尋一時的清閒;告訴我一些採選之事,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並不怎麼上心。三年一次的事;總也免不了;從這個時候開始顧慮未免太累。

閒暇之時,我常帶著元沂一起去成舒殿或是廣盛殿見宏晅,這個時候,他也願意放下手頭的事情歇上一歇,抱過元沂放在膝頭同他玩上一會兒,抑或是隨便拿過一本奏摺挑幾個簡單的字教他。

元沂還不滿兩歲,但很聰明,宏晅和帝太后都很喜歡他。順姬也曾看著與永定帝姬一起正玩得開心的元沂說過:“娘娘教得好,這孩子早慧,日後必成大器,娘娘的前途也無慮了。”

我自然明白她所說的“成大器”是指什麼,卻不說破。我想,愉妃若在世,必定不圖他成那般的“大器”。一世的平安,才是最好的。

蕭寶林自從降位後很是安靜,安靜得幾乎連我都要忘了宮裡還有這麼一號人。如若今次新選的家人子中能有格外出挑的,一舉封到從五品容華或是更高的位份,映瑤宮可能就要有新主了。

新舊更迭,從來都很快。

皇后從來不會主動提及她這個庶妹,也好像是忘了這個人一樣。或者……她更願意當做從來不曾有過這個人吧。

這些年雖然宮中從未真正平息過,但民間仍稱得上是“國泰民安”,便有朝臣建議宏晅去祭泰山。

古時祭泰山多是“封禪”,意在“增大地之厚以報福廣恩厚”,後來不知怎的逐漸沒了這層意思,便成了祈諸神庇佑以求風調雨順了。

太常寺卿道三月宜行祭禮,帝后便會在二月中離宮同往,原定於四月的家人子殿選也因此延後。

朝中不知是誰起的頭,提議帶一名皇裔同往,眾人自是觀察著宏晅的反應,欲依此得知他更看重哪一位皇子。宏晅將那道摺子壓了兩天,一下下在案上輕敲著笑道:“兩個皇子都還小,這就有人著急了。”然後提筆在那摺子下批了一句:“準,著令永定帝姬往。”

大臣們便啞了聲。

是以永定帝姬再見我時眼巴巴地問我:“寧母妃,泰山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讓弟弟去也不讓母妃去……”

順姬倒不是去不得,只是她一直體弱,皇后怕她經不起顛簸讓她留在宮中休息,便要與永定帝姬分開些時日,永定帝姬沒離開過她,自是捨不得。

我蹲□子笑而哄著她,“你是長帝姬,你好好替大燕和你母妃祈福,回來再和弟弟玩。”。

“若不是怕再招惹麻煩,真想帶你和元沂同往。”宏晅對此頗是無奈,一聲長嘆,“兩個月,你在宮裡好好的,有事去找母后,朕交代過了。”

我點點頭:“知道。”

他對此有特殊的安排。雖則殿選推遲了,但各地送往錦都的上家人子仍會三月中旬入宮,在毓秀宮中學習宮中禮數,由兩位太后先挑一番。

教習家人子禮數,素來是由尚儀和宮正一同負責。可自尹尚儀去後,便無人頂上尚儀一職,怡然又要隨駕,他便藉此讓我盯上了尚儀之職。待得家人子入宮,我便可搬去毓秀宮住上一陣子,與後宮眾人互不走動,自能免去一些麻煩。

“臣妾必定幫陛下把新家人子教得好好的。”我眉目輕垂地咬著下唇低低道,他一吸冷氣:“好大的酸味兒。”說著低頭與我額頭一碰,“你看誰不順眼,直接發落出去就是了,朕無異議。”。

御駕按期離了宮,長長的儀仗望不到盡頭。我站在廣盛殿的長階之上遙遙望著,兩個月,但願不要出事才好。

無論宮內的我還是宮外的他。

“讓姐姐去教習家人子禮儀,真虧陛下想得出來。”婉然有些尖刻地道,“姐姐知不知道宮裡都怎麼議論的?”

“嘁,能議論什麼?不過就是再拿我當年的身份出來說事,大不了就是再加一句連陛下也輕賤我唄。”我毫無所謂地猶自張望著逐漸遠去的各色儀仗,婉然在身後很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地一嘆:“姐姐心真寬!”

“有什麼大不了?由著她們說去,我自己知道陛下的心意就行了。”我轉過身笑看著她,“讓她們都覺得陛下只拿我當個掌中玩物,我才是最安全的。”

他看不起的人,便不值得她們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