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軍則是按照原路來時返回。
卻不知八陣圖頭尾相連,總陣為八八六十四陣,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坐陣皆有大將相輔相成,他這命人退走的大軍,正落奴歌事先看好,為今僅餘完整左陣青龍當中!!
…………
風淵大將帶人緊隨奴歌不過片刻,便聽聞身後有大片慘烈廝殺聲,扭頭去看,卻只見硝煙滾滾不見其人,勒緊韁繩想欲調頭回去營救,卻又因殘餘陣法六十四路變換而被困,左右不得其法,乾脆只能繼續跟著眼見蹤跡漸無的奴歌!
…………
而前方奴歌率軍沿著石陣橫衝直撞,一路看似無心亂闖死門,實則殺氣繚繞之地,卻處處緊要關頭險象環生。
那大將跟著奴歌與月扶精銳一路兜兜轉轉,半個時辰後,竟是回到最初進入陣法之地!
“糟糕!!”
風淵大將但見眼前之境,心底登時‘咯噔’一聲涼下半截!
如今明知方才是奴歌刻意引領自己入陣,而後讓自己設計瞧見殺氣而撤軍……自己一心警惕,卻不想正中後方殺門!
“妖女!!”
血衣鎧甲大將反應過來,登時仰天長嘯一聲,揚起游龍寶刀,自知眼下去救殘陣中風淵將士不及,於是恨極眥目欲裂,血紅著眼睛舉刀直向奴歌衝來!!
…………
卻是策馬揚起游龍寶刀,尚未接觸到前方奴歌白馬紅衣衣角,但聽耳側有冷器破空之聲!
下意識俯身貼近馬背,險險躲過一支奇短冷箭,剛剛要起身來,仰頭卻見月扶城牆上,聯排將士手持強勁弓弩,整整對準自己!
當下勒緊韁繩作勢調頭,卻是……為時已晚。
…………
‘嗖———’
‘嗖———’
一支支短箭如疾風暴雨簌簌而來,速度奇怪,想躲,卻是再來不及。
一霎那,戰甲被強勁的弓弩刺穿,陷入皮肉……在這漫天狼煙戰火間,眼見著數支箭羽插在心口,他彷彿能聽見那箭洞穿皮肉的聲音。
騎在棕色良駒戰馬上的大將身影有那麼一瞬僵硬,似是不敢相信今日自己竟是死在一名女子手上,不甘心瞪大血紅雙眼,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
前方紅衣如血之人馭馬血腥不沾停到月扶城門下,而後在一群月扶精兵擁護下,緩緩調轉馬頭,回過身來。
似是為了讓那大將看清,自己馬背上所馱的究竟是什麼,奴歌含笑,嫣然將雙手抬起。
‘咚’一聲,那與風淵帝王體態相仿的人偶跌落在地,濺起地面一片塵埃。
“竟然,竟然是……!”
手指顫抖指向奴歌,似是不敢相信。
“你以為,我方才與你拖延時間,藉口協商撤軍原因是什麼?”奴歌揚眉嫵媚一笑,似是自語,又像是說給那大將聽,一字一句刻意清晰“當然是為了讓後方將這人偶衣物換好,方便偷樑換柱了……馱著個大活人在馬背上多累啊。”
“你!你……妖,妖女!!”
“要怪只能怪你眼神不好,一路追趕下來,竟沒發現你所追的‘風淵帝王’是假?呵呵,真有夠笨,風淵國土若不被你們敗盡,那才叫讓人驚奇。”
說著,似是不願再與風淵將士多加糾纏,月扶城門大開之際,奴歌揚鞭策馬,直奔城中。
“呵呵呵……”
清脆獨屬於勝利的笑聲嫋嫋飄升到戰場上空,遊蕩在將士殘肢斷臂之上,遊蕩在漫天濃黑硝煙之上,遊蕩在兩國之間仇恨血腥之上……凌駕,無可束縛。
片刻後,笑聲在風淵將士或惶恐,惑迷茫中遠去,馬蹄踢踏之後一陣硝煙,塵埃徐徐將那紅影淹沒。
…………
城下,風淵先失率兵親自出徵的帝王,後又連折數位大將在殘陣青龍中,十萬大軍餘下死的死,傷的傷,無不混亂瘡痍。
本是眼見攻下月扶的風淵,一霎形勢迴轉,殘餘人等不得不保命退走百里之外,歇戰養兵。
…………月扶城牆下,護城河碧綠為血染,城牆上,卻有裝著古怪兩人笑意悠然。
“瞧,這般手段,只有她才使的出。”
“前幾日我試圖多次佯裝戰敗,將司凌夜引入死門中,可都被他及時警醒發現,反而將計就計將八陣圖破壞到如今這等模樣……今日卻不想奴歌一出手,便大敗敵軍。”
“這世上,有此等智慧的只有她……而讓風淵那自持睿智帝王大亂陣腳的,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