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想這一路經過的那些簡直神見神愁,鬼見鬼怕的懸崖、深澗的。
唐拓都有種淚流滿的衝動,簡直不知道是如何渡過來的啊!
估計這樣的‘路’,這一輩子他也就有膽子有能力走這麼一次,回過頭,再要他來第二回,他是死活也是不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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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籟給了兩個大銀錠,買下了這艘船,打發走了船家後,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船艙,回到了已經完全失去了呼吸的自家少主子身邊。
他雙目完全凹陷了下去,無神而渙散,臉上亂七八糟的淚痕已經溼了又幹,幹了又溼的不知道幾次,以至於在他的臉上,橫七豎八的交織出了好幾層。
他拿起了自家主子已經冷硬幹癟癟的手骨,放在掌心中,努力的想要捂暖,卻也終於無濟於事。
“少主,嗚……少主,都是天籟不好,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一點,哪怕早一天把少主您救出來,您也不會看不到自己最後的心願被達成了!”
“少主,您睜開眼睛看看啊,清河到了!清河真的到了!”
“您看一眼,看一眼也好啊!奴才天籟把您帶回來了!少主——嗚……”
天籟越想越難過,越看已經冷卻了體溫的自家少主,就越覺得悲傷。
雖然他一路很努力的想要用上好的藥劑吊著少主的最後一口氣,好讓他能活著回到清河,讓他哪怕是吐出最後一口氣的瞬間,也能安心瞑目。
然而他還是沒能做到。
少主的身體太虛弱了。
行船的過程中,不免有些水浪風急,緊趕急趕的,少主還是……
而現在,他們終於到了清河的上游,這是一條很寬的上游支流,順水飄過去,不出一個時辰,就肯定能匯入清河主脈了。
可他的主子——顧希聲,卻再也看不到了!
時間僅僅就只有不到半天而已!
天籟真是恨!
恨老天爺哪怕就多給他家少主半天,也能讓他死得瞑目和安心!
可偏偏就這最後的半天時間,也沒給他!
終究讓少主含恨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少主,是奴才對不起你!少主!天籟真的很該死!”
“少主您別怕!天籟生是您的奴才,死了還是您的奴才!您等等奴才,奴才安排好最後的一點點後續,就來陪您!”
一邊說著,一邊他動作有些木然和僵硬的就開始給顧希聲,整理起了最後的衣冠。
因為出來的時候,他是直接抱著被子揹著他跑的,也談不上給顧希聲另行準備了什麼新的衣裳。
不過只要能葬在清河這片水域上,想來少主也是不會計較這些外在的。
天籟悲傷的想著,卻還是把他身上那套已經鬆垮垮的完全都不合顧希聲身材的衣裳,給一一撫平皺褶。
又把他的髮絲也給一縷一縷的用手指梳理整齊的平鋪到了枕頭上。
還用布巾給他把遺容擦拭乾淨,本還想把他的雙手交疊到胸口,好讓他的遺容更加靜謐從容一些,奈何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冷卻僵硬了,手臂骨已經無法自然的彎曲過來。
天籟如何捨得硬彎折自家少主的手骨,只為擺出一個好看的姿勢?遂,又少不得一番痛哭流涕的悲傷,最後還是讓顧希聲的雙手自然的垂落在了身體的兩側。
所有的一切都打理好了,他又把船艙裡屬於原本船家的東西都扔了出去。
只留下顧希聲和他兩個人,其他都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
這時,天也終於微微開始亮了。
天籟仰頭看了看遠方的天空,有些微微的開始透白了。
意識到時間也要到了。
聽人說,靈魂若是想要安全的下到黃泉,就一定要趕在第一道旭日紫氣東昇前就進入黃泉之門,不然的話,就會煙消雲散了。
他還要到黃泉下去伺候少主呢!
天籟轉身就回到了船艙內,衝著船板內已經被整理好了遺容的顧希聲又一次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後,他就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犀利之極的匕首。
然後就開始對著船底用力地鑿了起來。
不多時,十五六下之後,船底終於被鑿穿的冒出了一個洞。
然後汩汩的水就開始從那個洞口,開始滲了進來。
而看到這一幕後,天籟的嘴角才露出放心的笑容,側頭看向一邊的顧希聲的屍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