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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看他夾雜著羞恨怨怒與恐懼的眼神,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這麼多年的夫妻,她又如何不知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殿下,”一聲低喚,見李哲恍似未聞,連頭都沒有抬。韋氏便移步上前,抬手抓 住李哲手中正高高舉起的木杖。“殿下,”她望了眼茫然抬起頭的李哲,又垂下頭去看 看已然出氣多進氣少,暈沉沉快沒了意識的武延基,只溫言道:“這種事,何需殿下親 自動手呢?便是要當場打死,也自有那些寺人去做……左右,還愣在那裡作甚?還不快 接了去。”

一旁的宦官一驚,忙伸手接過李哲手中的木杖,卻並沒有立刻就接著打下去,而是 有些慌亂地望著韋氏。而另一張胡床旁的那宦官也是直愣愣地望著韋氏。再怎樣,他手 下要打的都是太子妃的嫡子,他膽子再大,再是受命而為,也不敢當著太子妃面前打這 位皇太孫啊!

韋氏轉過臉去,看的卻不是那宦官,而是怔怔望著她的李重潤。放開李哲的手,她 慢慢走了過去,蹲下身去。正好和被捆在胡床上的李重潤一般高矮。

取了手帕輕輕擦拭著李重潤額上的汗水,韋氏的目光柔和至極,滿含著無盡的憐惜 。“重潤,你受苦了……”

一句溫言軟語,李重潤險些落下淚來。想當初在房州時,阿母也常常這樣溫柔地撫 著他的頭輕聲安撫年幼受驚的他。可自回京之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親暱了。

看著李重潤含著淚水的眼眸,韋氏眼中也似有了淚光,動作越發的溫柔。可是,卻 始終沒有取下塞進李重潤口中的布團。

“重潤,阿母知道你身上疼,阿母看你如此,心中更痛上百倍。只是……阿爺、阿 母對不住你!你……好走吧……”哽咽著,她站起身來,轉過頭去,不再看李重潤。只 是冷冷地命令道:“邵王與永泰郡馬言語無狀,私議朝政,今日本宮代天懲處——杖、 杖斃……”好似這一句話便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一句話說畢,她便象是突然之間蒼老 了十年,連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有一些頹喪之意。

腳步蹣跚,她走至呆若木雞的李哲身邊,伸手相攙,平聲道:“殿下,你也累了, 回去歇著吧!”

李哲抬眼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張了張嘴卻到底沒有發出聲音。只是 握住韋氏的手更緊了幾分。夫妻二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徐徐而行。殿中一片死寂,沒有 一人敢發出半點聲響。

可就在他二人要步出大殿之時,張校尉突然開口喚道:“殿下,還有一件事要請殿 下作主。”

腳步一頓,韋氏輕輕拍了拍李哲的手,回過頭去望定張校尉,淡淡道:“未知校尉 還有何事?本宮的處罰你也是聽到了的,想來大家也不會……”

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張校尉已經開口打斷:“太子妃,某剛才看到郡主似乎是要 臨盆啊?”

捏起的手,指甲已深陷掌肉,韋氏面上卻不顯半分異色。甚至不去說李仙蕙適才那 情形不是臨盆而是早產,就是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的話。

張校尉看著韋氏,卻是毫不知趣地步步緊逼:“好教太子妃知道,這次的事與郡主 也是有關的。只是大家念在郡主身懷有孕,才緩了責罰。現在郡主既是生產,那之後的 事情……”

“張校尉放心,此事本宮自有定斷……”韋氏頓了下,望著張校尉微微笑道:“本 宮看校尉似乎仍是對本宮的處罰不放心,不妨就留在殿中觀刑,待確定了本宮的處罰已 徹底執行了再去向大家覆命也不遲。”

張校尉眯起眼,看著韋氏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哈哈笑了兩聲:“這是自然。”

韋氏目光一閃,也不說話。只是轉過身扶了李哲緩緩步下臺階。雖然身**人無數, 或遠或近地簇擁著,可站在殿前遠遠望去,卻只覺那相扶而行的背影更顯淒涼。

默默地望著遠去的李氏夫婦,張校尉眯起眼來,回眸望了眼顯得陰沉沉的大殿,低 聲輕喃:“看來這韋氏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比李哲還要難對付……”

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侍衛便也垂下眉,略有報怨:“那阿郎的事情……”

扭過頭去瞥了那侍衛一眼,張校尉沉聲喝道:“渾說什麼?咱們都是奉了大家的命 令,與鶴臺監有什麼相干?!”

那侍衛一聽,忙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半句。

張校尉沉默下來,耳中聽著殿中木杖擊打在肉上的聲音,忽然低聲道:“果然,最 毒不過婦人心……”說罷,竟是一聲低嘆。

他自感慨,而被他